郭荣走后,史从云将中军大帐从寿州移到前线的涂山,缩短与各军之间的距离,方便继续指挥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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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八日,连续几场夏日暴雨让淮河水位暴涨。
半夜,涂山对面的涡口突然喊杀声大作,火光冲天,史从云被从春梦中惊醒,随后很快对岸士兵来报,濠州南唐军出城搭乘轻舟顺流而上,偷袭涡口浮桥。
史从云大惊,没想到还真让他猜到了!
于是下令邵季领兵立即去支援李重进!
战斗打了一晚,喊杀声不断,史从云站整夜站在淮河边,遥望淮河上的火光,回报情情况的传令兵络绎不绝。
一直到天色将亮,下游传来消息,昨夜袭击浮桥的南唐军没有得手,被濠州船队堵在下游,俘获船只三十多艘,数百唐军,包括此次带队出城袭击的南唐将领。
领兵袭击浮桥的是南唐濠州监军郭廷谓,居然是在濠州被四面包围之下绝地反击,带兵想袭击毁掉涡口浮桥,眼光确实毒辣。
当狼狈的郭廷谓被反绑带到他面前时史从云确实有些惊讶,因为对面不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而是个清瘦的三十多岁文士。
看他这副模样,史从云顿时也么什么担心的了,他此时身处涂山镇中一座大宅里,就下令让士兵给他松绑,又赐座,给他酒水压惊。
对方也没拒绝,就像在自己家一样,从容的整理了衣裳,然后喝了酒水坐下,也不怕他下毒。
这番做派倒是让史从云很惊异,觉得他有些本事,就开口问:“你知道某是谁么。”
“想必是周军招讨使史从云吧。”
史从云点头,挺有眼光的,“你还听说过我。”
“将军大名如今天下人尽皆知,在中原淮南淮北,大江两岸更是如雷灌耳,安能不知,在下早有耳闻,只是此前一直未能一见,今日一见已是阶下之囚矣。”
这话说得史从云挺舒服的,于是笑问,“为什么会想到袭击涡口的浮桥,你一届监军书生,胆子倒是不小。”
“在下只是好读书,也善骑射。”郭廷谓拱手道:“贵师善步骑之战,我军擅水战,步骑不是贵师对手,若水上还不敢打,那直接白马素衣北拜而降,何须动刀兵。
如今将军用兵如神,大势已成,若想动摇根本也只有涡口浮桥还可以做些文章了,在下又还有什么选择呢。”
他说出这样的话,史从云更加惊讶了,好奇的问,“监军使祖籍何处?”
“徐州彭城。”
史从云点头:“某看你颇有谋略,胆识卓绝,归降我军如何,我大周开疆拓土,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我也希望有你这样的人来帮忙。”
这郭廷谓敢打九死一生的战,敢率少数人袭击涡口,好在他让李重进驻守防了一手,否则说不定他就成功了。
这样的人应该和刘仁赡差不多,很有气节,是硬骨头,所以史从云也只是一问。
没想到郭廷谓拱拱手道:“在下愿降,为大帅效命。”
这下把史从云搞懵了,好奇的问他,“你怎么降得如此干脆?”
“大帅迫降朱元等人后,濠州齐王李景达,监军使陈觉等早已弃城逃回金陵,城中兵力空虚,难以持久,昨夜奋力一击已是在下能做的所有事情。
臣节已尽,在下能为国主尽的忠也到此为止,如今身陷囹圄,家中老小还在濠州,不降又能如何。”郭廷谓苦笑。
史从云倒是挺欣赏这人的,“大丈夫就当如此,事到如今也该为家人考虑考虑,你本徐州人,北降中原本就天经地义。
你先留在某身边做从事官,我即刻上书陛下,到时封赏下来再另外调度。”
“多谢大帅。”郭廷谓拱手。
......
五月十三日,史从云亲临濠州城下,濠州反扑被打败,又见到传说中的周军大帅史从云亲临城下,城中军心大乱。
王仲、司超组织人马攻城,很快攻破羊马城,之后城内守军主动开城投降。
史从云分发钱财犒赏攻城士兵,同时下令不得扰民,否则军法处置,战打到现在,他在军中的威望很高,军令一下几乎令行禁止。
但还有有人少数士兵不尊军令,劫掠百姓,被抓住后史从云直接下令斩首示众,以威慑其他人。
之后留申知义守濠州,王仲、邵季、司超继续率军与他东进,往楚州方向进发。
......
六月初,李处耘、司超、王审琦、邵季、王仲、赵匡胤、史彦超、慕容延钊等各路军马在楚州城西北与史从云汇合。
周军在楚州城下汇聚的总兵力超过五万!
水道中舰船首尾相连,延绵数十里,陆地上旌旗漫天,人马漫山遍野,铺天盖地,陈列在天地间的旷野上充满压迫感。
南唐军从金陵支援过来的三百多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