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国宫殿十分奢华,甚至比起大梁的不知要精致漂亮多少倍。
勾栏玉砌,亭台楼阁,雕花水榭,鳞次栉比。
这其中最出名的非水晶宫莫属。
蜀国皇帝孟昶体胖怕热,每遇炎暑天气,便觉喘息困难,难于就枕入眠。
于是在摩诃池上修筑水晶宫殿,作为避暑之地。
水晶宫正中三间大殿都用楠木为柱,沉香作栋,珊瑚嵌窗,碧玉为户,四周墙壁建造不用砖石,尽用数丈开阔的琉璃镶嵌,金碧通透。
人在其中内外通明,毫无隔阂,还有众珍贵的夜明宝珠装点,夜间也光明透澈。
四周更是山林水榭,红桥楼阁,水晶宫里备鲛绡帐、青玉枕,铺着冰簟,叠着罗衾,孟昶与他最宠爱的花蕊夫人慧妃费氏常常在此逍遥度日。
蜀国富庶,十年无战事,宫廷之中日日笙歌,夜夜美酒,教坊歌妓,词臣狎客,装点一幅升平和乐景致。
皇帝孟昶收罗蜀中美女,分为一百多品级,其中最高的贵妃就是花蕊夫人费氏。
花蕊夫人半依玉枕,婀娜多姿,冰肌玉骨,粉面樱唇,她的皮肤如吹弹可破一般,真是天下少见。
她正在水晶宫中喂孟昶进食。
孟昶身体不好,胃口也不好,时常喘不上气,受佛家影响,经常吃素食。
花蕊便将薯药切片,以莲粉拌匀,加用五味调制,清香扑鼻,味酥而脆,又洁白如银,望之如月,宫中都称为“月一盘”。
孟昶非常喜欢,也改善了他多年来吃不下东西的毛病。
花蕊夫人费氏,如今身为蜀国贵妃,早年是青楼女子出身,一步步走到如今,没有点本事是不可能的。
她最大的本事就是懂得男人的心。
花蕊见识的男人多了,心里很明白。
丈夫们是最自尊的,千万不要忤逆他们,说话要顺着去说,即便是反对也要是让他们顺心如意的反对。
如要说服一个大丈夫让步,你如果直接说:你应该让让他之类的话;男人们绝对会怒火中烧。
可如果换种说法:你是如何如何厉害,让他三分又何妨;多数时候就会欣然接受了。
在花蕊看来,男人都是这么幼稚愚蠢的,其实事情本事的情况没变,处境也没变,只要让他们脸面上有光,结果顿时完全不同,实际没有半点变化。
她见到的男人大多都是这样。
在她眼里,男人都盼着天下女人不敢忤逆他们,不敢背叛他们的,偏偏有的人又不具备那样的本事,以至于会产生很大的落差。
那她只要装扮成一个永远不会忤逆男人,永远不会背叛男人的女人,就能牢牢抓住男人的心。
她对当下的生活和地位分外珍惜,青楼的日子太苦,太卑微了,哪想过会有今日。
所以她在尽力做好一个好女人,哪怕是装她也要做好,绝不去忤逆皇帝孟昶,不让他不顺心。
正当她精心侍奉孟昶吃东西时,外面进来宦官,小声在皇帝耳边说了几句。
孟昶听完顿时大怒,脸色涨红大吼道:“让他滚来见朕!”
花蕊心惊,她几乎没见过皇帝这么生气过,连忙轻抚他背部,为他顺气。
过了一会儿,一个官员惊慌失措被押送进来,跪伏在薄纱帷幕下方。
“赵季礼,朕问你,你怎么回来了!”孟昶责问。
下方官员瑟瑟发抖,“回禀陛下,周朝前锋大将史从云连破我军八处营寨,臣......臣......”
“所以你就跑回来了!”孟昶更生气,抓起手边琉璃酒杯丢下去砸他,可因为力气不支没砸到。
花蕊夫人连忙扶着他。
“朕问你,北方战事如何?”孟昶压住火气问。
“后周大将史从云连破.......”
“住嘴!”孟昶打断他:“朕问的是明细的事,战是怎么打的,怎么败的,谁打的仗。”
“这......臣......”赵季礼语塞。
旁边宦官小声道:“陛下,根据说法,赵季礼到德阳就逃回来了,并没到前线。”
孟昶一言不发,脸色涨红中带些病态的紫,有手指指着下方的赵季礼,一字一顿说:“把这废物拖出去杀了。”
赵季礼连连磕头求饶,很快被侍卫拖出去,凄惨叫喊渐渐远去。
花蕊夫人着急的一面为他抚背顺气,一面轻柔出声安慰:“陛下宽心,陛下宽心,赵季礼才到德阳,哪知道什么前线战事......”
宦官识趣的退了出去,孟昶好一会儿才缓过气回神,眼眶有些发红,“朕不是气前线失利,有李延圭在呢,朕是气他们这些人!”
花蕊夫人马上明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这些人平时被皇家供养,食君之禄,理应为陛下效命赴死,没想到这样紧要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