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秋高气爽,大梁城午后清风为喧嚣也盖了一层清凉帷幕,显得不那么匆匆忙忙熙熙攘攘。
史从云请大梁城工匠在小院里搭起了个木质观景台,高过围墙,依着老柳树的粗壮树枝,茅草的顶盖,从上面能看到大半个内城。
就像一个大鸟窝。
从书上看去,大梁城的屋檐瓦舍亭台楼阁鳞次栉比延绵不绝,秋日晨曦乳白轻纱般的雾气弥漫,若隐若现,若非世嘈杂,大概会被误认为琼楼玉宇,仙宫神境,这里人文荟萃,三教九流,豪杰英雄尽数汇集。
天下之中,此时无疑就在大梁。
有时从老柳树上看着这座大城,史从云也会心潮澎湃,欲望不受控制的疯长,如老柳树的地下暗根,不过又很快打住,那些东西太远,远得遥不可及。
别说那么远的地方,就连身边的赵侍剑他还搞不定呢。
史从云正是热血小伙的年纪,好几次想让水灵灵的赵侍剑侍寝。小姑娘一点声不出,也不挣扎反抗,把头一偏,默默嗒吧嗒的掉眼泪。
搞得史从云顿时无奈无从下手,你倒是叫一下也好啊,或者象征性反抗下,给一个用暴力的理由。
连个小小的赵侍剑都搞不定,更别说天下那么多厉害人物。
大周国家层面的决策他更是只能听听,完全没机会参与,他一直想让老爹来调整禁军也无从下手。
照这样下去,只怕又是历史重演,赵匡胤在张永德力荐下担任殿前都虞侯,负责调整禁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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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头绪之下,只能继续每天去内殿直官署上直。
这种事老爹不支持,潘美他肯定不敢问,王仲、邵季、董遵诲都是他身边心腹,但几人肯定不懂,王审琦也不能说。
先不说王审琦向来谨慎,多半不会参与到这种事里去,况且赵匡胤还是王审琦的朋友呢。
他如今和王审琦关系不错,时不时会一起喝酒,王审琦也会来史府上做客,可毕竟是新交,短时间内肯定比不是他和赵匡胤的交情。
思来想去顿时没了路子,只能回家的时候找赵小娘发发牢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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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下局势已经比较明显,特别是高平一战之后,只怕山西的北汉,四川的蜀国,南方南唐,都已开始闻风不安了。
这些天过来,史从云带队在皇城周围巡逻,就见到过好几次外国来的使臣,穿着亮丽,带着大量珍宝特产来大梁进贡。
他很好奇,向潘美打听过,知道其中一些国家,不过最令他惊讶的还是一个叫女直的北方小国也千里迢迢来进贡。
一开始他没反应过来,后来才慢想起,这应该就是后来的女真吧,建立了强大的金国。
不过此时还只是一股小势力,面对北方辽国的巨大压力,夹缝中寻求生存,还要不断想方设法向南寻求外援。
如今天下消息传递及不方便,在很多遥远地区汉唐余威犹在,他们都以为关中中原之地的中国还是曾经那样强大。
所以每次改朝换代,中原不管是谁上位做主,惯例就会派人来朝贡。
最北面是女直、高丽等一些东北地区的国家,最南面有从南方海上群岛来的国家。
而西域来的使者最多,不得不说,汉武帝打通西域是留给后世的长远战略财富。
史从云倒是挺喜欢这种场面的,他对女直人也没多想,毕竟他从不是“历史学专家”,只是个看过图书馆的老师。
有一些人了解历史是为了炫耀,或义愤填膺找个替罪羊,如今不好都是怪历史上的谁谁谁,都是这个那个的错之类的。
这是一种软弱的历史观,无能的历史观,既不敢正视历史,也不想改变当下,更不着眼未来。
早在战国时期,著名法家代表韩非就批评过这种论调。
那时百家争鸣,最有代表的几家中,儒家想回到周朝,墨家想回到尧舜禹的时代,道家想回到上古小国寡民的时代,吵来吵去,争论不休。
韩非就批评过,认为他们抱着过去的事争论不休根本没有任何意义,时代是在进步的,情况是在变化的,老是盯着过去,抱着过去不放是没有出路的,事情要着眼当下,着眼未来。
最终结束的战国乱世的不是天天抱着过去的儒道墨,而是以韩非为代表的法家。
以史为鉴没错,但以史为鉴并不是以历史当做借口,而且世界总在变化,历史的经验也不能不加甄别全部照搬。
在史从云他可没想过那么多,路是自己走的,看当下,走一步算一步,总要跟着事实去走,看着实际情况去下脚。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区别在于有些人敢干,有些人畏首畏尾。
史从云当然是敢干的,他连赵侍剑都敢.....
如果史从云的老爹不是史彦超,他最想干的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