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们已经吓得面色苍白,被绑在上面的士兵直接吓尿。
指挥周鑫哈哈大笑,露出两排大黑牙,揪出一名前排新兵,将刀塞给他:“你先上!”说罢抽出腰间明晃晃的横刀,威胁意味明显。
新兵被吓得要哭,可为活命只能颤颤巍巍拿刀上前,准备从木桩上的新兵大腿上割块肉下来。
外面围观的老兵无人制止,反而大声起哄。
史从云看着顿时心里厌恶。
这就是五代,唐末五代的乱不同于汉末三国的乱,而是道德崩坏的乱,是人伦丧失的乱,是人性泯灭的乱,周鑫就是典型的五代兵将。
史从云几大步上前,一把夺下新兵手中的刀:“你回吧。”
早抖如筛糠的新兵看他一眼,如蒙大赦,连忙退回队伍中。
王仲等人也跟上来,刚刚还凶狠的指挥周鑫收起刀又是另一幅恭敬姿态:“小厢主怎么来西营了,有事吩咐么?”
“他犯何事。”史从云指着绑在柱子上的瘦弱赤裸士兵。
“他趁夜私逃,犯了军法。”
“按军法如何处置?”
“斩首示众。”
“那你在做什么,这是军法规定的吗。”史从云大怒,杀人就杀,哪有这样折磨自己人取乐的?
对自己人重拳出击,遇上敌兵唯唯诺诺,军中败类!
周鑫也听出些味道来,面色言语不恭起来:“某这是在以他作个榜样,好教这些新兵蛋子知道,往后胆敢逃跑会是个什么下场,就是这么回事。”
“逃兵当斩首示众,你斩了他,拿他脑袋去中军示众便是,现在执行吧。”史从云声音高起来。
围观老兵察觉气氛不对,顿时不敢起哄了。
周鑫脸色难看并不退让,“我早说过为何,小厢主也亲眼看着,今天某管教新兵,就是要让他们长长记性,必须刮了他,这些人往后才不会再犯!”
史从云压着怒火,理智告诉他周鑫是管着几百号兵的指挥,不宜与之冲突,“周指挥回去罢,新兵我另请指挥来管教。”
周鑫满脸涨红,怒目圆嗔,不惧他的身份,典型的骄兵悍将。
“你不服?”史从云问,他虽才十五,但遗传史彦超,身高几乎已与周鑫一个成人大汗相当。
“老子不服!”周鑫伸着脖子怒道:“平日给三分面子,还真当自己便是厢主?
老子杀过的人都比这些新兵蛋子加起来要多,小厢主为一个新兵拿捏某?那须叫厢主自来!否则有本事砍下某这脑袋!”
“来啊!有本事来啊!”
他说着把头顶过来,还用力撞了一下史从云胸口。
锵——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一声刀响,热乎粘稠的血水喷了史从云一脸。
史从云双手握的横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周鑫伸长的脖根上砍开一道大口子,血正在喷涌,脑袋还连着肩,差一点,因为手抖了。
周鑫难以置信的眼神迅速涣散,扑通栽倒在地,血水喷涌染红沙地,周围人都镇住了。
史从云长呼口浊气,几乎有些站不稳,心里翻江倒海,脑子有些混乱,用手中刀拄地才站稳:“小爷这辈子没听过这样的要求,那就满足你,可惜手歪,没把你狗日的脑袋砍下来,真是抱歉。”
又对着地上尸体骂道:“窝里横的狗东西!”长呼口气回头问身边王仲:“周鑫有家人么?”
“有个跋扈儿子,在他手下当都头。”王仲才回神,如实回答。
“你带人去把他杀了。”史从云吩咐。
王仲点头,没有多问,随即带十几个亲兵去了。
想了一下,连忙又对另一个亲兵都头邵季道:“去请三十九位指挥到中军,就说我爹有话传达,记住,一定要说我爹有话要我传达。”
周围新兵也好,看热闹的士兵也好都被吓住,好在跟随的众多亲兵很快控制场面。
不过在场的却没太多人感到惊异,只有恐惧,因为这就是典型的五代人说话方式,能动手少动嘴。
不过他大腿其实抖得厉害……
史从云让前排新兵坐下,好让后面看热闹的士兵听得到他说话,大声问绊在木桩上的新兵:“为什么要逃?”
“将军,我不是有意的,求你放了我吧!”他撕心裂肺的喊:“小人是对岸洺州广府人,乡里恶人打死我爹娘,夺我家屋舍田地,霸占家妹,我要回去报仇,去宰了那狗东西!”
众人听完安静下来,不似之前幸灾乐祸,许多人低下头沉默无言,如今世道这样的事太多,引人同情。
洺州在太行山以东,如今是昭义军地盘,昭义军节度使叫李筠,听说是个能打的人,大人物,和当今官家都有交情。
可能打和治理基层是两回事,李筠能打却有勇无谋,脾气易怒暴躁,拥兵自重,骄横一方,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