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懂,你们都不懂,”老皇帝哼的一声说道,“朕知道,你们又要说什么西军不除,天下不安,你打得过吗?你拿什么和人家打?拿你天灵盖吗?西军的教科书都说过了,这是大航海时代,时代来了,我们没得选。”
可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不能不着急,如今我们这一代不努力赶超,下一代依旧不努力赶超,三五代甚至三五十代之后?”老皇帝轻叹,“我们不能把太多的事情留给千秋万代去,我们能解决的必须马解决,如果许多麻烦留给后人,他们要用一代人去完成数十代人完成的使命,太累了,太残了,”说到这,皇帝振奋道,“朕不愿当一个不作为的,只会对自己人下黑手的昏庸皇帝,朕在陆地,封禅昆仑,亘古未有。大海,朕恐怕看不到我大明海军健儿纵横驰骋,扬威海疆的英姿雄风了,朕的子孙后代会见到。”
四个人一时都被这番话说的无颜面对了,他们感觉自己再找茬就是真庸臣了。
“何况此事不会用朝廷的物资,朕会想办法,”老皇帝忽然笑道,“再说你们也没胆量,更没能力插手西军要做的事情,还不如规规矩矩做个内阁宰辅,毕竟,打下来的天下,还是需要你们去维护的嘛。”
李东阳流泪,刘大夏破防。
老皇帝越来越扎心了,扎的全是他们这些股肱之臣的心哪!
“你们继续忙吧,明日大朝。”老皇帝再次提醒。
什么意思?
刘大夏瞧瞧远去的老皇帝的北影挠着头。
你说一次我们就记住了,大朝肯定不会出问题,为啥要说第二遍?
“这是在提醒我们,大事不要犯糊涂,”刘健深吸口气道,“若不然,大朝,也是罢免内阁的大朝,陛下这是铁了心要与佛郎机人开战了。”
这……
“西军既然有那个愿望,何不叫他们去对付,陛下为何会维护他们?”刘大夏完全不明白了。
李东阳倒是稍微看出了一点,但就在这时,杨廷和来了。
“新都公。”四个人连忙拱手问好。
杨廷和苦笑一声说道:“老夫方才得知,佛郎机人在广东沿海炮击兵营,深入境内数百里掳掠人口,此事此前竟没有得报,陛下虽未责问,老夫却深感不安,诸公,你们有什么计划?”
“能有什么计划,陛下将内阁完全剥离在军事行动之外了。”刘大夏闷闷不乐,骂道,“也不知西军给陛下吃了什么**药了,真真可恼!”
“陛下之意老夫猜到了,陛下要当圣君,”杨廷和不愿在这个问题与内阁纠缠,直言来意,“老夫方才与秦国公在路相遇,问起此事的时候,你们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
“错是老夫犯下的,自当去解决,”杨廷和叹道,“然,老夫年迈体衰,只怕熬不到广东,故此,秦国公之意,让小儿提督一支兵马南下。”
四个人眼睛一亮。
这可是插手军事的好机会啊!
那您老怎么还如此不高兴?
杨廷和摇头:“秦国公的意思是,小儿率军南下,以支援杨一清的理由先去福建。”
Pia——
李东阳掀翻了书桌。
不要脸!
姓卫的你不要脸!
你有老皇帝的支持就够狠的了,如今又把杨一清拉到你阵营里,拉过去就拉过去吧,你又把老杨的儿子送到杨一清手下算什么?
“新都公,这么做恐怕不妥吧?”刘健当即反对,“既然是救急,何必要绕到福建去?”
杨廷和抬起眼皮看了这几人两眼,果然,坐在这个位置就不是自己的脑子了。
“老夫倒觉着此事可行,先到达福建,那边情报通报的快的话就可以先打一两个胜仗,将敌人的注意力转移到福建,而后,兵贵神速,绕到海岸线包抄,彻底消灭这一股嚣张至极的红毛蛮夷。”杨廷和直截了当,道,“老夫劝几位别阻挠,若不然,只怕你们又要谢罪了。”
此话怎讲?
李东阳头脑中已经迅速考虑出这番话的大概意思来了,但他不是很确定。
“老夫如今手无权柄,文官集团各自为战,诸王贵勋争夺储君正着急,他们是没工夫参与这样的军事行动的。故此,你我一样都是孤家寡人,”杨廷和直言,警告道,“到时候,内阁一阻挠,厂卫在民间一挑拨,他不说你等误国误民,只说为了阻挠老夫清理任没有办好的尾巴,你们猜,天下人如何看你,群臣如何看你?内阁宰辅的位置,那不是荣耀,那是如履薄冰,是冰刀雪剑,你等落一个苛待老夫的罪名,史书还要暧昧的记载今日的事情。”
刘大夏头皮一麻,他就不明白了这种事怎么就被那小子给琢磨到了?
“不要小看人家,他的政治斗争策略就是,你们打你们的,他打他的,人家掌握着情报机构,你是如何能打得过人家呢?打不过那就只要顺着人家的招数见招拆招,诸位都是天下少有的聪明人应该知道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