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开始了。
郝长老依旧蹲在房梁上,他得盯着那个酒杯不会落到别人的手里去。
外头锣鼓喧天,有唢呐争鸣,好不热闹。
郝长老无动于衷。
忽然,秦王厨灶的橱子悄然推开门溜了进来,守卫的大汉将军校尉沉声道:“小心点!”
那橱子笑道:“放心,陛下的嘱托,小人怎么敢轻慢。”
他们要做甚?
郝长老目光一动,迟疑了一下。
只见那橱子快步走到杯盏盛放之处,将怀里取一个纸包,小心地用手粘了一点,往嘴里一放,而后低声道:“好烈性,虎狼之躯也受不了。”
又来?
郝长老大惊。
那厨子拿起金龙杯,小心地将那层春药细细的抹在杯壁,又用水冲了三遍,最后残留的才是。
就在这时,那校尉推门而入。
干什么?
灭口?
“此事,一旦被秦国公查到,你我二人性命难保,陛下不可能维护咱们。”那校尉轻轻问道,“你有什么计划?”
“早想到了,你是来灭口的,紧接着又有人灭你口。”厨子满不在乎道,“此事只怕是东厂的人在做。嘿,汪直小瞧了咱们,陛下看重你我,你我岂能是泄密之人呢。”
校尉淡淡道:“你知道就好。”
原来是两个死士!
“倒是有留着他们将来有大用的可能。”郝长老一想,笃定那两人必然在今夜出事,故此也不担心。
但那校尉却迟疑着说道:“然而,你我自戕也没什么大的用处,我倒有个建议。”
厨子警惕道:“你想逃跑?”
“不,陛下交代的事情,我怎么会逃脱。我的意思是,何不与那些东瀛人大打出手,一面完成陛下的嘱托,一面把那些人小鬼大的狗东西拉下水?”校尉低声道,“他们正飞扬跋扈中,最好找机会。”
原来如此。
“可。”厨子摊开手,“我不过一个奴婢,陛下拔擢我家孩子,一个已经有官阶在身,一个以做了锦衣卫百户,够了。”
“我也是,一个世袭千户,也算给后人留下了一点家产,够本了。”那校尉笑着道。
两人在里头呆了片刻,有女官过来,见两人居然在里头,不由怒斥道:“何敢在此?”
“他来查碗筷,我在这里监督。”校尉不慌不忙。
女官瞪了两人两眼:“若非在陛下面前一起做事,今日叫你两个好看,快走。”
后厨里顿时安静下来,但没等片刻,又有人来了。
这次是秦王宫的人。
郝长老在房梁上瞧得很清楚,那伙人看着再详细检查,却有人悄然已经在饭菜中动了手脚。
“还真是父慈子孝,老皇帝生了个好儿子,秦王遇到了好爹爹。”郝长老冷笑不止。
这里热闹得很,前头也热闹至极,进城后的巨大广场上,不入流的官儿,西安府以及各地的富商大贾,以及江湖上一些有头有脸,但没有多少官场身份的豪杰,以及一部分受邀来观礼的耄耋宿老,从王城内广场上边缘地带,以两列纵队并排一路直进了二进,而后才是品阶不高的官儿们,以及一些江湖上有些威望的门派宗主,以及宗师中一些级别不高的贵勋,一路延伸到大殿门口,再进去便是至少有红袍的官儿,伯爵以及前代的驸马、和江湖上堪称宗师的高手组成的队列。
一路走过去便到了重臣们,以及侯爵、重号公主的驸马、以及五岳剑派的宗师们了,在他们上头,也只有诸侯王、国公、三品及以上的诰命,以及少林武当的掌门,再往上,龙虎山派来的天师传人,陪同着国朝最有权势的两大国公,与皇帝在大典门前,金龙之下坐着。
“新娘子来了。”小郡主戳了下卫央。
卫央举目眺望,只见一团红火,秦王那厮人模狗样的,穿着
咦?
卫央一怔。
群臣们哗然。
就连龙虎山张天师的弟子们也有些错愕了。
秦王穿着储君才能穿的通天冠服,比皇帝的通天冠服少了一点形制多了一些点缀,果然是太子服装。
诸侯王们沉默不语,都不用看冠冕上的冕旒,就凭那衣服,足以断定秦王今日不但要大婚,还要受封太子了。
这让越王世子朱厚炎有些阴沉。
他不敢在卫央面前表现情绪。
可在皇帝面前,脸色还是要有的。
和朱厚炎一样的脸色的,还有兴王朱佑杬,他快速瞥了一眼在诸王世子中间,还有些什么都不懂的儿子朱厚熜,心中腾地一下升起无尽的怒火。
他本来只是个闲散的王公,在自己的封地过着并不潇洒的生活,倒也没什么野心。
可就在去年,多有人来找他,其中还有些是朝廷重臣,虽然他们什么都没说,但表达出来的意思很明确。
到后来赵王与魏王被刺杀之后,深知秦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