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铁骑到了凤翔府,当地知府会同从西安府过来的朝廷命官,以及秦王府上一批人员再城外迎接,见銮驾前头有铁骑开道,众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
凤翔府知府低声道:“西军好大的威风,竟似是胁迫天子一般。”
秦王府长史喝道:“不可胡说!”
但自己看着西军铁骑的眼神也有火光。
好的一点事,名义上开道的是英国公张懋和王华。
两人态度和气,近前来代天子传旨:“你等各司其职,奉公守法便可。秦王大婚在即,天子不在凤翔府多停留,诸位请回吧。”
一时有后头跟上来的朝廷军校会同锦衣卫,将进城的道路封锁住,只等天子銮驾过了之后才许民众出入。
众官员望见车辇之时,只好再三遥拜,口称“圣天子万寿无疆”。
秦王府长史等人却拜过之后立即跟上,他们还得向皇帝汇报秦王大婚的细节安排。
不料到了后,天子却吩咐:“秦王之母不在了,朕将秦王大婚的事情托付给宁王妃了,你们去找她请示态度,朕不管。”
这态度足以表现出对秦王的不满,长史哪里敢继续纠缠,只好去找宁王妃商议。
宁王妃神色恍惚,听闻六礼都有,梁氏一族已经送女儿到达西安府,再想想好像也没有特别要关心的事情,便吩咐各司其职,也没有再管。
众人满头雾水,好歹也是秦王的大婚,怎么会这般潦草敷衍?
“可恶的秦王,学什么不好,偏学不好。”宁王妃越靠近西安府便越发觉着恼怒,乃至是羞怒,只无人可说,只好自己发怒,不住道,“若是此事果真成了,宁王府上下数百余人,岂不荒唐!”
只看那伙人万般无奈,竟跑去询问北庭侯,宁王妃越发恼恨,当即道:“来人,请北庭侯来此一叙。”
卫央也很奇怪啊,这些人号称是什么秦王府的僚属,为秦王大婚之事而来的,那他们不去找皇帝汇报,不去给宁王妃这位秦王大婚副使汇报却来找他作甚?
“天子没态度,王妃没态度,我就有态度?”卫央挥手道,“滚蛋,哦,记着回去告诉秦王,我本无打他的心思,但他要给我抽他的理由,那我可就不客气了,都先回去吧。”
秦王府长史压着怒火问道:“大军到此,住在那里去?”
“西安府那么大的地方还个住的地方了?我军自会在城外搭建校场,不必你们劳动。”卫央回头问,“莫日根,前军到了几天了?”
长史大吃一惊,震怒斥责道:“怎敢私自派兵到西安?”
“一万多人要吃要喝,你安排?”莫日根喝道,“我军前军部队已抵达城外多日了,这几日只怕连指挥部都搭建起来了,要不我先过去看一下子?”
去吧。
看着莫日根根本不和皇帝打招呼,只带着八百铁骑疾驰而去,不仅秦王府长史,就连王华也恼怒不已。
这太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了。
“军阀嘛,你还要人家怎么做呢。”张懋阴阳怪气地道,“罢了,弹劾人家也没用,生闷气只能让自己更郁闷。”
但他又提了一件事,更让王华郁闷。
“令郎如今手握建设渤海大都督府的重担,山海关大军全数归他节制,何不修书一封,将此事告知与他?”张懋道。
王华胸中怒气越发蓬勃。
他怎可能没提醒王守仁,可那小子竟回信说“军国大事,阁部诸公安知哉”就没有再说了。
“走,去找秦国公,他纵容部下全然不将天子放在心里,怎可如此?”张懋情绪激烈却拿余光瞥着王华。
王华冷笑道:“英国公何出此言?岂不知西陲有句名言,雨停了天晴了,你又觉着你行了?”
张懋哈哈一笑道:“这顺口溜说得好,可惜考状元不用。”
“我劝诸公多考虑一些家国,莫惹得西军大开杀戒,那是如狼似虎的文明之师,你果真惹怒了他们,他们是敢于踏尽公卿骨的。”王华拂袖而去,他越与这些贵勋们来往,便越觉着这些人可憎,甚至
“一路上所见,光平凉府韩王的奢侈,便足以让天下侧目,皇室的亲贵”王华心中只想到西陲教科书上说,这帮人“不事生产,专职剥削,天下的第一等该杀之人”,他竟觉着自己的思想都有些向西军靠拢。
王华去见皇帝,卫央迟疑着来见宁王妃。
“请登车一叙。”宁王妃在西陲打造的,襄阳送她的车里闷声说道。
卫央越发迟疑,又听宁王妃冷笑:“阁下纵横四海,天子公卿也道寻常,却怕我一区区小妇人乎?我且不惧,你怕什么来哉?!”
也是。
“那我不客气了啊。”卫央跳下马掀开车门,但进门立即先把窗子打开。
他不是怕自己惹上什么,这妇人算是个很有才学的女子得为人家考虑着。
宁王妃心中越发生气,见卫央端坐在对面,不知怎么的,心里一股火冲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