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央又看叶大娘的书信,头就一句话:“万事俱备。”
老头儿的话就显得有点多了,云山雾罩的也没有透露具体的想法,只交待卫央“一切以人为本”。
“直说。”卫央将书信递给小郡主直言。
汪直笑吟吟取肉干清水,吃一些才说:“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山再说。”
“哦,这么说,汪公公是说,天子要让你拼了命地办好这件事,你是下定决心拼却一死,也要拿到好处了?”小郡主收起书信,提剑道,“这只怕很难,我能答应这把剑却不答应。”
她的意思很清楚,就在山下想办法干掉这个家伙。
卫央瞧着汪直,这厮一开始的意图他就清楚了。
什么叫君叫臣死?
汪直不是蠢货,他自然知道皇帝敢让卫小郎死,卫小郎先干掉皇帝一家的道理。
故此,他就是在表明自己的态度。
拼却一死我也要让你付出点代价。
代价是什么?
“北庭侯手段了得,十分出乎我的预料可说是。”汪直吃喝干净,拍着手笑道,“几路大军一时俱发,我若是下毒手,朱明天下就此变色,这不是我想要的。”
不,这是他如今才不敢要的。
“三维的武功堪称一流,至弱也是江湖二流高手的水平,按说三位齐心合力,天下无不可去处,”汪直哂笑,“然在我眼里,这等手段,只怕还不足以自保。故此,三位既然到了这里,就不得不听我的了。此处确不是说话的地方,察合台人一会就到,不如山去,山既是郡主师门,又是北庭侯经营多时的地方,你们何惧之有?我的目的很简单,细盐制作之法,必须交朝廷一部。”
“想多了。”卫央道,“看来,你已经察觉你中毒了。”
嗯?
汪直大吃一惊,他是真没想过这个。
“别大费周折了,”卫央不瞧瞬间坐在他身边的汪直,慢条斯理道,“你敢拼了命,我便不敢吗?我既无声无息下毒杀你,自有的是法子下毒干掉老皇帝。你今日敢在我们身下一个狠手,不过三五日,老皇帝身便多一个血窟窿,我不是针对你,我是针对你跟老皇帝,论下作,你们是高手,但真要玩手段,你们还真不是个儿。”
汪直厉声道:“你还做了什么安排?”
“要么,吃点饭你滚蛋,回去守住老皇帝,要么山,”卫央出人预料地反而提出要山的建议,“山风大,正好商议你们该付出什么代价。毕竟,你惹了我,不能就这么让你走了,你若是走了,我得从皇帝身拿回来价值。”
“秦王府那边,魏王府那边,大概也都有安排了吧。”高岚冷笑道,“我们三个人,自然比那三个人有价值无数倍,但在你汪公公心目中,那三个才是最尊贵的,那就好,一命换一命,没什么不值,有死而已。”
汪直踟蹰了。
这三个人可是什么胆大包天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他目视着小郡主,按照皇帝的意思,这次不但要“彻底结果西陲壮大的根源”还要促成忠顺王府和秦王府联姻。
“你们的打算连提都不要提,我纵横沙场,虽算不百战百胜,但向来身先士卒杀敌无算,从未有过后退。”小郡主扬眉,“朱厚炯算什么东西,我浴火之凤,焉能匹配泥沙小儿。皇帝的打算再多,我不愿意,你能如之奈何?”
汪直默然无语。
天下人都知道,就皇帝的那几个儿子哪一个是配得小郡主的人才?
可若是没能联姻天下怎么办?
“天下再坏,也不过我提军百万重振河山而已,有什么好说。”小郡主划线,“此事若再提的话储君是谁我便杀了谁,西陲挂朱明龙旗,可以,但也不是不能立一国,三百万民众拥护,五十万大军庇佑,天下奈我何?朝廷奈我何?得寸进尺者须一巴掌打回去,再来那就刀剑说话,西军什么都怕,唯独不怕打仗,十年八年,再打一个新乾坤。”
那就是此事提都不要提?
卫央吃过饭菜,又煮软一部分肉干,取人家一些细盐,放下点银两,起身提剑催促:“那就山吧,我倒要看看,汪厂督毕竟安排了多少送死之人,请吧。”
汪直只觉着心中怪异得很。
这是我布的局吧?
这是我急眼了用武力威胁他们吧?
可为什么如今是他们在掌握主动权?
好的一点是,到了山总有解决的办法。
就他们带的那点吃的,能坚持几天?
人到了饿极了的时候自然就会软弱。
一行离开村落,村人无敢阻拦,逶迤沿着渐渐消失的山路一直往缥缈峰而行,所过处,见山坳桃树发油,阔叶林渐渐变成针叶林,渐渐气候寒冷,迎面吹来的风一如寒冬,渐渐鸟飞不得过。
汪直提一口气沿着无路悬崖直飞而,只见他大袖一拍,身体便窜高一丈。
卫央好笑道:“除了耗费真气,你能吓得住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