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的!”
老王爷蹲门口吃了点饭菜,侧耳听一下屋里传来“阿啵呲嘚”的朗朗读书声多少有些恼火。
西军的事情多不多?
多得他都想再提几个副总兵算了。
可作为西军副将的卫央整天却在搞这些不着调儿的事情,上哪里说理去啊。
“不对,这里有一些麻烦”大圣人再一次开始找茬儿了。
汉语拼音是很好,王守仁的确承认这有利于在少儿和不识字的人中间推广,但问题就在于,他不存在不认识字的问题啊,左看右看总觉着不美,到底不如切韵法用起来舒坦。
那就找茬儿,尽管目的是改进。
卫央道:“你这么想不对,什么叫学?当名词使用的时候这个词应该是研究,但当动次使用的时候,就应该是知道新的知识。你光想着美观大方了,岂不知对于许多人来说,光认识字就足够为难了遑论要体验我们的文字之美。这好比,你一个吃饱喝足还有美人儿给你做某种不可名状的按摩呢,你就问穷人为啥不吃肉沫米线,你觉着不脸红吗?我都为你脸红。”
“啊,肉沫米线?那是什么?”王守仁请教,“好吃吗?今天能吃到嘴里吗?”
就这?
卫央尊称为圣人的就这么一个吃客?!
老王爷心里很不服,老夫感觉自己还是圣人呢。
“你看,老夫用人不疑,连人称必为窃国贼的卫小郎都用的那么毫不相疑心,水能做得到?!”老王爷心头十分自傲,“说起来,这才算是圣人之心,屋里那老小子能干什么?不就会之乎者也么,老夫学问也不差啊。”
总觉着不舒坦,他就进门去试图捣乱。
然后,他又听到王守仁再一次发来邀请道:“西陲脱盲教育基本上已经实现了,不如我们去关内试一试,你带上八百高手,你看哪个胆大的敢刺杀?”
卫央又一次找出拒绝的理由,他说:“天子才遇刺,我就这么干有点不厚道。”
上一次拒绝的理由是什么来着?!
王守仁琢磨了半天,大约明白卫央的意思了。
这是个自身武功不足以对抗汪直或者东方不败就绝不出去浪的谨慎的家伙,可你这也太谨慎了吧?
“不去,关内是绝对不会去的。”老王爷立马发话,“那个啥,王守仁,天子遇刺这件事你怎么看的?”
“既是真事也是权谋手段罢了,没什么可说。”王守仁对此很冷淡,甚至有一些,嗯,鄙夷,他摇头,“治国之法,诈术果然要,但若沉迷于诈术,则君视臣如草芥,臣视君如仇敌,长此以往,君王固然可以平手段来稳固统治一段日子,然毕竟不是治国之道。不以到治世,怎会有万古长青之国?更何况,关系到立储这种事还用诈术,只能一次一次的冷了诸位皇子的心,逼着他们不得不用别的手段加强自己的优势,长此以往,培养出来的储君固然又城府,但只知道权术,却不懂大道,一代又一代传下去,只能养成越来越差劲的君主。这不是国家之福也不是臣子福分。”
说得好!
若是这时空依旧会出现嘉靖那个奇葩就该让他懂点道理。
“还是没有说到根子上去,这种在权术中长大的君王会逐渐在跟群臣的斗争中,把自己变成一个大家族的家长,而不是天下之主。这些高门大户的家长互相争斗只能加大掠夺民众数代人积累的财富,到了民众忍耐不了的时候,要么出现一个强势的君王推着群臣中各大家族的家长出去被起义军砍了头,要么那些拥有广阔田产丰富财富的大地主阶级把皇帝推出去给农民军斩首,他们再联合起义军,窃取起义的胜利的果实,改一个朝代,换一个皇帝,然后继续附着在民众身上吸血吃肉,这才是历史周期律的根本保险。”卫央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就是这么认为的。
王守仁沉默了许久,刹那间明白了卫央不打算把自己的爵位传下去的根本原因了。
这人目光长远得很,心胸也的确令人敬佩。
知道是一回事,做到却是另一回事了。
这人能这么豁达,足以令他这样的读书人钦佩不已。
“你的武功就是从这些感悟中逐步突破的罢?”王守仁过了片刻才问说。
卫央不隐瞒:“谁都可以这么做。”
“有些人能看透历史的迷雾,但却做不到你这样的洒脱。至于看不透的,更是在权势与富贵中逐渐失去自己的本心,锦衣玉食的迷惑令多少英豪迷失自我,能看透而且做到不迷恋的人又有几个呢。”王守仁说道,“就凭这一点我也不想和你为敌,这世间能有这么一个有意思的人是多么稀罕的事情?!”
说到这,有些话就不适合继续说下去了,王守仁又提起另一个群体。
他直言不讳问:“如今的江南文人士子俱已有强大的根本性的利益共同点,以我之见很快将形成一个群体性文官集团,他们将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