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央的办法自然不可能被那官僚接受,他的借口是“此举不仁慈”。
但他没看出卫央深层次的用意,只当卫央是要用那些人的脑袋试探朝廷对西军的容忍度。
因此他又道:“若果真如此,还请北庭侯下手,否则,下官是无法承担那样的骂名的。”
卫央不以为意:“那你就让他们跑掉吧,左右私放罪犯的罪名,想必兖兖诸公还是愿意给你安装的,我又不担心他们从你们手里跑掉。”
樊某等气急败坏,却听卫央又说道:“不过,为了方便起见,我可以帮你们成全一番仁义之名,但此乃我个人对你们的同情理解之心,是吧?我无权要求我的部下为了你们的方便而加班加点,这是我做人的根本的原则!”
这话是说的真好,可樊某等人怎肯相信呢!
“北庭这么大,工匠们又都忙着自己的事情,我们急切间上哪去找人打造那么多囚车木笼啊?”樊某恼羞成怒,道,“莫非阁下之意竟是纵容那些罪犯逃走,好让朝廷处罚我们这些人?这也太不要脸了!”
卫央叹息道:“你们说的是,可若要帮你们的话那就得麻烦我的麾下,他们虽可在半日之内打造出坚固的囚车木笼,可他们太累,需要去休息,那可是我的手足兄弟啊!”
樊某怒问道:“北庭侯要如何才肯帮忙打造囚车木笼?”
他就是个傻子,也知道那些罪犯决不能在他的手里逃掉。
那是真让内阁那些孙子把他们当替罪羊,搞不好要诛灭九族的!
卫央想了下给了另一个建议:“加钱!”
嗯?
“加钱,你们多出点钱应该能找到愿意帮你们打造家伙的工匠。”卫央好心道。
官僚们竟呆若木鸡,乜呆呆瞧着满嘴只要钱的卫大人。
这无耻的嘴脸,他们翻遍史书也不能找到第二个了。
“你这是将我等的尊严踩在地上羞辱,我们绝不答应!”樊大人转身就走了。
不半天,那边传来一阵怒骂声:“姓樊的你他娘你这个畜生!”
卫央震惊之下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连忙过去一围观,只见那帮官僚带着各自的手下,手持短刀挨个打碎了那帮罪犯的琵琶骨。
他们下手狠辣,丝毫没有怜悯之情。
官僚们穿着官袍,就站在门口冷淡的看着,对惨叫声一点儿也没有在意。
卫央长叹道:“什么叫残酷?今日我算是领教到了!”
他冲那帮罪犯拱手道:“诸位,对不住你们,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又有人怒骂:“姓卫的,你他妈的也不是好东西!”
“好心看你们,你这是何必呢。”卫央面目无光只好悻悻的离开了。
他就是想不通,这好人怎么就那么难做呢?
惨叫声响了一下午,傍晚时,城门即将关闭的时候,那帮官僚们带着各自的随从大约三百余人,逶迤从东城门离开,一路直奔哈密方向去了。
卫央还在问:“他们不是不用我的计策么?”
扈从道:“那帮泼才说,是押解的军卒们怕那些人半路跑掉。”
因此那等伤天害理的事情须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卫央琢磨了一下,吩咐:“这说明他们的上下级关系很不好啊,军卒敢当着官员的面子,就把俘虏的琵琶骨给挑断了,这搞不好将来是要出现以下克上的事情的,你们快把此事编成故事,要既符合事实,也就是点名到人,要说明是谁的随从干的,同时呢,也要注意艺术夸张。”
麾下会意立即而去,他们懂得艺术作品也要经得起推敲的道理。
至于谁来执此如椽巨笔那就是他们自行商量的事情了,卫央须管不得这许多。
他沉吟了很久,遂动手写下了论大明官军的内部关系一文,开篇明义便是以此事为例子,写到前半夜,留下笔迹便回房休息,到次日一早练功之后,又提笔描述,详细描述了他建议,然后樊某当面拒绝,最后出现了樊某等人亲信,哦,其中一部是京营军卒,这些人具体执行的整个过程。
“因此我们也要意识到朝廷兵马中人与人的不同,有心狠手辣者,也有樊某这样宁可当面看着也不亲自动手的满口仁义道德的人,分清这些人的不同处,是有利于我军接下来的一切工作的。”卫央在文章中指出,西军无论将校士卒都要有“一分为二地看待别人的习惯”,并号召“我们应当严厉的批判这种做法,杜绝我们的工作中出现因为口不应心而出现的将校军卒行动分化,俨然两个体系的现象”。
批判哪种做法?满口仁义道德吗?
卫央没明说,但也没暗示。
“文章读完应该给人以想象的空间嘛,这是王守仁教我的,圣人的话当然是有道理的,这一点要搞清楚。”卫央说。
正写着,正兴奋地写着,外头扈从来报,瓦剌与察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