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开始了。”老王爷太懂卫央了。
他一听朱副总兵说起卫央让军情司顺藤摸瓜,配合守城军满城搜索抓出数个间谍窝点里的数十个敌军间谍之后,竟又让军情司查出他们的经费然后将他们遣送出境,党纪就是一句话。
朱副总兵不明白,他还在为那些谍子窝里不知几千百两银子心疼呢。
按照这时代的规矩,抓住了敌人的谍子就应该无条件没收他们的财产,哪怕是合法所得。
毕竟谁会嫌弃敌人的金钱呢?
可卫央怎地不但把人放走了,还把钱让他们带走了?
朱副总兵不舍得,那可是一大笔钱!
老王爷多看了这憨批一眼,你光盯着那点钱了?
“不然呢?”朱副总兵既生气又糊涂。
那小子又在算计什么呢?
“把那些人放走,他们有几个敢跑回去?如今有了钱,还不是察合台的往关内跑,关内的往鞑靼瓦剌跑。只要他们跑出去那就不是我们的事情了,我们只管要人。我们要打瓦剌人,他们交不出他们的谍子,只好找朝廷去要。朝廷目前不好与我们开战,也只好推说他们派来的谍子是锦衣卫私自派遣的,这么一扯皮,朝廷那边我们暂且可以不管他们了,鞑靼瓦剌人怎么办?他们只能追着对方要谍子,乃至互相怨恨上,他们之间的联盟自然不攻自破了。”老头儿好笑地道,“你真当那小子不安排那些谍子逃跑的方向?”
朱副总兵半晌叹服道:“小小年纪就这么深谋远虑长大了还了得?赶紧让他们成亲吧,再拖下去天知道朝廷找出什么天香国色的美女,不定就把他诱惑了。年轻人,万一一个忍不住”
污蔑!
卫央何曾有这样的想法?
“我不过是感觉到这些人都太不容易才这样,让他们回去,那也是让他们与家人团聚的,毕竟快要过年了嘛,谁还不想自己的父母妻儿,谁还不想回家痛饮三杯。”卫央坐在参谋将军衙门之中,与巴音等人道,“你们知道我,我这人出了名的体恤别人。你们不要听风就是雨把我想的那么奸邪恶毒,那是敌人为了诋毁我才想出的一些上不得台面的说法。”
巴音大赞道:“大人当然是千古少有的实诚君子啊,这一点我们是绝对赞同的。西陲军民都说了,大人有古之孟尝君,方今大圣人的节气,安排让敌人顺着什么路跑的事情,那怎么会是大人的行为?!我们愿意为大人背负这样的名声。”
参谋大营里响起一阵快活的笑声,事情办好了大家当然也愿意坐下来吹吹牛放放空了。
毕竟,今天可是除夕啊。
卫央抱着长剑坐在椅子上,挨个询问众人:“今夜起兵打鞑靼,你们计划做好了吗?!哪一路出北庭直奔瓦剌汗庭,你们调度好了吗?消灭察合台在叉失里东边的几个据点都有明确的计划了吗?什么都没有你们怎地还敢在这里吹牛?”
参谋将校们齐声道:“这就调兵遣将!”
来真的!
还没有被发现的各路谍子慌作一团,晌午过后西陲军大规模调动,加上卫小官人说了要亲自带领大军出战,这让各家谍子无不心惊胆颤,可此时怎么传递情报?连城门都快封锁了,连城内采购年货的城外居民都要凭多次查证才准出城,他们能怎么办?
但是,消息必须尽快送出去。
“姓卫的去了参谋将军府,定是为用兵之事。此人说一不二,他若说出兵,就一定出兵,咱们的人还在好心好意为他们过年而筹备礼物,谁能想得到这厮敢在年三十儿动手?”有谍子谩骂。
更有人指着彼此问:“好心好意!?你我之辈算什么?”
一时无话可说。
但这些谍子里也有高明之士,孔却就算是其中的一个颇有些手段之人。
他正在驿馆中坐卧不宁,忽有人前来,指名道姓道:“叫孔却来见我。”
何人?
孔却叫人进门视之,吃惊道:“殿下怎么会派你们过来?”
来人道:“不是越王殿下派我们来,是世子叫我们来的。”
孔却心头一冷,脱口道:“你们想做什么?”
来人亮出匕首道:“事已至此,量你也知道,对我们而言,西陲如今消停一些最好乱起来,才是符合殿下的利益。”
孔却心中登时空荡荡的,他嘴皮蓦然发干,喉咙里鹤鹤做声,刀枪剑戟碰撞一般道:“你们,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来人夺的一声将匕首扎进桌子里头,厉声道:“你还不明白么?唯有这么做,才能让姓卫的忙于解释,这是世子的命令你敢不听?你立即动手而后我们自会安排你离开!你记住,得手之后无论有没有被人所发现都要离开西陲,明白了吗?”
“不明白,这么做对王爷有什么好处?打不打,那是朝廷的事情,那是鞑子的事情,碍着越王府什么事了?”孔却厉声道,“此事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