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位小兄弟倒胆大得很,你瞧我什么?”那女子将一根羊腿拿着,在手里切下一块,里头还有些带血的筋肉,她用刀子别起一块扔进嘴里,用极标准的中原官话笑问道。
卫央道:“我瞧你好看。”
“倒是大实话,”那女子笑道,“那你看够了么?”
卫央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看够了?
嗯。
但是没看出你到底好看在哪。
可若是这么回答,岂不是太不客气了?
那大婶子至少也得是个贼酋小妾的身份啊!
“看来是看够了,那么好,我要命人把你拉下去杀了,你怕么?”那女子指着大帐一角道,“看到没?这里有的是铜锅,可煮肉也有个铁架,能烤肉。你想好自己要挑哪个死法儿没有的?”
卫央往屏风一角一看,心里话,蠢驴,你家大帐开了后窗能不透光么?你在屏风后看个寂寞吗?
他嘴里说道:“你们可不会杀我。”
“哟,凭什么?”那女子娇声道,“我瞧你也不是很好看啊。”
卫央笃定道:“就凭我有特长。”
女子神色一怔,笑容越发娇媚,她放下手里的小刀。
“你特长是什么?”她似乎很严肃了。
卫央也只好更严肃地回答:“我有钱。”
顿了顿,点点头又确定:“我特别有钱。”
满账皆哗然。
左边一桌的壮汉跳起来叫了两声,右边一桌几个壮汉拍着桌案叫了几声。
“他们说什么?”卫央下巴指了指问那女子。
那女子笑道:“他们说,把你杀了你的钱可就归我们了。”
“难怪人都说你们是蛮夷。”卫央感叹道,“忽必烈那会,似乎你们也是很懂生意的对吧?这才多少年?忘了?”
那女子勃然大怒,厉声道:“有一种刑罚叫五马分尸”
“穷的连喝酒都用瓷杯了,还装什么呢。”卫央伸手从口袋里一摸。
一群人登时跳了起来,还有人竟当即向火盆后面藏进去。
卫央回头看了一眼圆通,摇头道:“走罢,告诉哈孛贴,他自立为王算了。”
“停下!”屏风后陡然一声大喝,闯出个四方脸、小刘海、耳朵边上挂俩辫子的男人,也不知有多大年纪,看着脸庞稍有些红润,皮肤有点黄,手里提着一把弯刀,刀柄是黄金虎头,他大声质问:“哈孛贴算什么东西?他也敢自立为王?”
“他有土默特王汗的支持。”卫央心下一喜。
那人怒骂道:“黄金家族的荣耀,根本不在那些土狼的身上。”而后大喇喇往大案后面一坐,怒容满面厉声说道,“那小孩,我知道你,你是哈密很有钱的小孩,你手里有许多许多细盐,是不是?”
卫央算了下才说:“目前还不多,只在哈密赚了几千两银子吧。”
“你可是哈孛贴那个狗杂种的仆从?”那汉子说道,“他许了你什么好处?”
这时,屏风后有转出十多个人,有个脸面如驴脸,法令纹还特深,看着有一种阴鸷的人,一手抚着胸口,向大案上的男人鞠躬,而后沉声道:“满速儿汗,高岚斡儿垛,这汉人小孩,咱们可不能信任他,但凡做生意厉害的人,都是奸猾无赖的人,满速儿汗,你把这小孩交给我,我定会问出细盐的秘密,然后杀了他。”
斡儿垛?
卫央知道东察合台用的还是元代的规矩,但随着风光不再,所谓皇后贵妃之类的自然用不起了,于是又恢复了以前以帐篷代表汗王后妃的称呼,也即斡儿垛。
斡儿垛者,帐篷而已矣。
但在公开的场合这些蒙古贵族们的称呼还是比较注重颜面的,断不会当众叫一个汗王的后妃作斡儿垛。
这就相当于当着明星叫小三,甚至叫“某个人的床伴”一个道理。
高岚斡儿垛,是某个叫高岚的地方的后妃还是她的名字叫高岚?
卫央顿时有了一点儿兴趣。
高岚斡儿垛没说话,满速儿汗不悦道:“马黑麻速檀,你是想独占细盐的生意吗?”
高岚斡儿垛这才说:“这小子既然奸猾的很,索性杀了他,我们得不到细盐,汉人也吃不到,岂不更加好?”
卫央看看这个有看看那个,看得出这三人才是实力派,其余在这里的贵族们见他们争吵,均纷纷往后退了些。
就好比狼群,头狼与几个壮年青狼没吃饱呢,其余野狼只能在远处干看着。
“这倒又是一个机会,不过马黑麻速檀这人不能留。”卫央心下想。
马黑麻沉默了片刻,决然道:“那好,这就杀了他。”
他回头瞪着卫央厉声道:“我是马黑麻,我知道你的名字,小孩”
“哦,你是吐鲁番汗,也不,如今该叫吐鲁番速檀了。”卫央奇怪道,“不是东察合台联军么?叶尔羌汗怎么没有派人来?你们共尊的汗王到底是谁?我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