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瑾到门外飞身下了马,他穿上锦衣卫公服,腰间悬一把绣春刀。
绣春刀并不全是用来战斗的刀,千户这样的算是中级军官的人物佩戴的多是表现身份权势的短而锋利的护身刀。
长不过两尺,重大约两斤三两。
只不过,这些锦衣卫中高级军官佩戴的兵器,一般都是百炼钢打造的,虽不如校尉小旗之类的长绣春刀势大力沉,但锋利尤为过之。
胡千户手中那把绣春刀便是千锤百炼的好钢刀,刀鞘倒也平平无奇,大约缠了三两金丝。
刀柄上却雕刻着虎头。
胡瑾持刀在手,大步跳过墙头来,厉声道:“你是哪个卫的?肃州卫,还是沙州卫?”
那人惊慌道:“胡千户,标下……”
“抓回去,不经批复,擅自出汛地,杀了你也是本官权责。”胡瑾呵斥道。
这又让卫央心头一奇,不由看了看忠顺王。
赵允伏脸色阴沉,手里拿着一把大枪,大步跨过废墟来,高叫道:“卫央,你过来,老夫打你三百下!”
“凭什么?”卫央吃惊道,“我又没惹你。”
“哈,你倒推托的干净。”赵允伏喝道,“今日不打你三百下,老夫难解心口的怒气,你过来,打完老夫告诉你,莫要跑。”
不跑是傻子。
卫央转身进了屋,指着那几个药商说道:“他们有求于王爷,先谈公务事。”
“老夫意难平!”赵允伏怒问道,“老夫见你一次,吃你一次亏,亏越吃越大,凭什么?”
卫央错愕道:“那你还跑来干什么?”
赵允伏一怔,是啊,还跑来干什么?
“不,不不,老夫此次来,只想打你顿,你过来。”忠顺王挥手,“尔等自去忙,哦,是为了伤兵营?”
什么……
伤兵营?
卫央心中一惊,当即摇手道:“没商量,此事没商量……”
“老夫乃王爷。老夫乃嘉峪关以西诸卫节制总督。老夫乃五军都督府都督。老夫乃哈密卫镇戎军总兵。”忠顺王连数数个身份,怒问道,“如此多身份,命你当个伤兵营把总,你还敢推辞?”
“嗯。”卫央点头道。
他又不是傻,你当这伤兵营把总是个好差使么?
国朝定制是,若先有卫所的身份,而后入营兵为营将,如此,即便革去营将的身份,还可退回卫所,以原本的身份继续为官。
这老头只给他个营兵把总的位置,看着似乎与卫所的百户,野战营兵的百总等同。
可这就相当于任命他当伤兵营的连长,却不给他中尉的军衔一个道理。
何况,这老匹夫若是以此为借口,整出什么“营将不得与民争利”的屁话,他这好好的生意岂不归他?
卫央还有个理由:“江湖之大我干嘛要听官府的命令?”
“出来,你让老夫打你三百下,便加你个百户的身份,”赵允伏只是生气,但看卫央眼珠一转便知他心中所念,又说道,顺便挥舞两下手中的大枪,“而且,老夫不但不要你的细盐生意,还要多给你盐引,如何?”
卫央摇头如捣拨浪鼓。
凭什么?
这老头儿既打不得,又打不过,那就先躲着他。
若是能打过,那倒可以和他打一打嘛。
刘都司跟在后头,看着胡瑾极快地将那不知哪里来的锦衣卫命人带走后,才笑容可亲走到门口,招手道:“卫兄弟,你先出来,王爷也只是心疼。”
什么?
卫央奇怪道:“王府甚么珍贵宝物被偷了么?”
他竟叫住胡千户:“胡千户,王爷家不知什么宝物被偷了,你快给他立案,而后要侦察,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胡瑾低着头,话也不敢说撒腿就跑。
只是他并非畏惧忠顺王的怒气。
“你纵是汪直的手下,老子宰了你,他还能说什么?”胡瑾森然道,“挑拨锦衣卫与忠顺王之间的关系,你当陛下护得了你们?”
那人骇然道:“你们怎知道……”
“东厂的番子,私自到哈密,且用锦衣卫身份,你们想做什么?不想死就滚。”胡瑾握着刀柄的手背青筋毕露。
汪直,东厂,他们竟敢把眼线放到哈密卫!
实该杀!
这一帮走后,食客们只好也要滚蛋,卫央瞧着忠顺王的脸色似乎不是真的生气,遂先叫他坐下,亲自出去拱手道:“小店事务忙,众位,今日这顿饭算八折,小虎哥,取纸袋,一家送一两细盐,且算是赔罪。”
马夫浑家大怒道:“小郎这么做咱们这日子还要不要过?”
卫央赔笑道:“谁让咱们这里常遭贼——快去办。”
Pia——
赵允伏手里的大枪,终于准确落在卫央屁股上面。
卫央往旁边一跳,又说道:“整日生事端,抱歉的很哪,一些小心意,各位还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