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央在制作粉条子的时候便想到了怎么大规模利用此物。
只是没想到忠顺王竟这么快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铁勺子在炖鸡汤的锅里搅和两下,多取一些鸡汤倒在羊肉泡馍里。
这让忠顺王很不解,指着铁锅问:“岂不串味儿了?”
“提献。”卫央将饭菜装好,一大半放在灶台上温着,取一小半,准备亲自端到楼上,另外一小半叫两个马弁自取。
“不必,我在上头吃,人家也不踏实,那些搞来搞去的刺客也有刺杀之机,”赵允伏看看院子,指着卫央居住的西厢房说道,“你那屋里就很好,正好,与你多谈些生意。”
他把这生意二字咬得较重。
卫央就知道王府里必然有人来观察过,但这不可能是马夫做的。
“多谢。”两个马弁端着碗要过去。
赵允伏摆手:“卫小郎本身就是高手了,老夫也不是弱者,不必那么警惕。你们在灶房门口看着,”他轻哼一声森然道,“有些人,杀不死老夫,便寻军中麾下下手,你们防好有人在你们的饭菜里下毒。”
卫央眉心里一跳,这话似乎是说给他听的?
两人来到房间里,卫央拉开桌椅,忠顺王坐下就吃,看着并不与寻常老人有何不同。
“你不知,老夫少在军中,长在边关,你家邻居那马夫,原也是老夫的马弁,老夫也时常去寻他抢饭吃。”忠顺王唏哩呼噜吃一大半饭菜,才又慢条斯理拿起白饼,用筷子划开,在里头加一些辣椒,吃一口羊汤,吃一口白饼,淡然道,“你这面条子……”
“王爷与在下想到一起了,不过,此物只怕做军粮很难,这需要大面积种植洋芋。”卫央摊手说,“王爷自可以多开垦荒地,然急切间恐怕得不到许多。”
“说办法。”赵允伏顿时放下碗筷肃然而坐。
卫央道:“这是粉条子,王爷可能想,急行军千里的时候,命军卒多带一些,到作战之前,一口锅煮熟,多少能顶饱,是不是?”
“不错。”忠顺王犹豫一下,才摇头说道,“可惜你太小,若不然,凭你知晓老夫这番心意,那也要将你带入军中。”
“王爷,军情就不必说了。”卫央当即道,“我这里有制作干面条子的法子,说来平平无奇,但能想到的可少。这法子,我送给王爷……”
“你要地?”忠顺王脸色一沉,忧虑地否定,“城内我无法给你多少土地,城外么……”
他方才那番连卫央住在那间屋子都清楚,又明确说出有人可能会给他的扈从队下毒的隐患,卫央听懂了,于是再不肯啰嗦,上来便是开门见山。
卫央却不解:“王爷何不巧取豪夺?”
“我喜食鸡子。”忠顺王一言以蔽之,手指在桌子上敲击了几下,扬眉道,“这样罢,老夫手里也有几处庄子……”
“不要。”卫央在忠顺王对面一拱手,告罪坐在椅子上,直截了当提要求,“王爷若有钱,给我一些钱也好,若军费太多,需要省着些,那也不必给钱。但当郭城修建好,郭城内外可留我一些地,我花钱购买。”
这就让忠顺王对他刮目相看了。
要知道,他能送的庄子,那可都是他的产业,若能拿到手,便与王府产生了关联,这是个扯虎皮的好机会哟!
那么这生意能做吗?
“你家对门那饭铺,”忠顺王抬手打断卫央要拒绝接受这个情报的冲动,缓缓地说道,“那既不是魔教的教众,也不仅仅是锦衣卫的一个据点,那老板,本是个穷酸破落户,马百户胁迫着他,专门为监视你而来,他要做什么老夫也不知道。”而后道,“你家隔壁那个院子,老夫想法子买下送给你,你可多种些洋芋。此外,你家后头那院子,本就是老夫的故人家,如今他也搬去了肃州卫,院子低价卖给你。”
卫央一思索,起身取了两件物什。
“这是制作干面条的法子,可名为挂面。”卫央本身就会制作干挂面,不必包装只要通风阴凉便可保存数月之久,后来看了《舌尖上的中国》,又学了陕北制作挂面的法子,还在自己负责的贫困村庄带领村民们发展过小产业,对此很熟悉。
忠顺王拿起一看,果然简单的厉害。
“但这里头可再加一样草木灰,更顶饱,另外,配合一些肉干,这里也有制作方法,在下可以保证至少能在半年之内不会变坏。”卫央又放出一张纸,上头的物什倒也寻常,嘉峪关附近到处都有的蓬草。
忠顺王收起两张白纸,上下唇互相湿润了一下,有几句话倒不好问他了。
“这里还有个,乃是那天晚上,我杀死那盗贼之前,他的同伴留下的。”卫央不说那园户的身份,隐晦地解释,“我见是锦衣卫腰牌……”
“老夫知道了。”忠顺王顺手拿起那腰牌,摩挲片刻放进口袋里,目视着卫央,忽然冷笑道,“卫小郎,脑子里有无数发财门道的小财主,那么你肯告诉我,你与魔教到底是什么关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