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选择在更加开放、更加随意的花园当中接见了对方。
艾格隆注视着一身戎装、挂满勋章的侯爵大踏步地向自己走过来,在两个人打照面之后,侯爵立定,然后响亮地向艾格隆敬礼。
“陛下万岁!”
“一看到您现在的样子,我就毫不怀疑您能够建功立业了,我尊敬的将军。”
艾格隆轻轻向对方颔首示意,然后笑容满面地说。
他确实相当欣赏特雷维尔侯爵。
倒不是因为对方出身旧贵族,而是因为他不光勇敢,同时又不缺乏政治头脑,确实是不可多得的贤才。
现在,陆军大部分由那些元帅们掌管,艾格隆只是选择自己亲自控制近卫军而已,但这绝不是艾格隆乐意一直看到的局面,他希望用更亲近、更信任的人来逐步代替老帅们执掌军队。但是,军队是国家最重要的统治工具,也是他权力最基础的来源,他不能随便乱动,那等于是自断手足。所以他必须谨慎地实现自己目标。….
现在围绕在艾格隆身边的亲信军人,要么是枫丹白露骑士团成员,要么是他的近卫军军官,他们固然忠诚,但普遍都很年轻,严重缺乏经验和资历,贸然提上高位只会让军心浮动人人不服,所以他只打算让他们在基层当中慢慢历练,然后再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步步地提升上去。
但特雷维尔侯爵是其中的“特例”。
他本来就是帝国时期的将领,而且一贯有着勇敢无畏的名誉,在艾格隆看来,他最适合在自己的亲信们成长起来之前,作为“中生代”来进行过渡。
以特雷维尔侯爵的雄厚资历以及一直以来的美名,只要他在北非干出点成绩来,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晋升他成为元帅,然后让他进入陆军中枢作为自己的代理人,等他再过几年十几年慢慢老去退休,艾格隆身边的亲随们也成长起来了,到时候正好接班。
对艾格隆来说,这自然是最理想的情况,可以尽量在陆军不出任何乱子的情况下,实现“军内一统”,把统帅权完全集中到自己手中。
既然特雷维尔侯爵在他的计划当中如此重要,他当然也乐意向对方展现出应有的尊重和亲切。
“陛下,请您放心吧,我将尽我所能,绝不辜负您的期望。”面对艾格隆的笑容,特雷维尔侯爵踌躇满志地做出了保证,“只要有我在,阿尔及利亚的一只老鼠也不敢蹦跶一下!”
“我毫不怀疑您具备应有的勇气和能力,将军。”艾格隆点了点头,但很快又话锋一转,“但是,那里的情况相当复杂,形势变幻不定,如果一味高压,只会让所有人都变成我们的敌人,我并不害怕那种情况发生,但我更希望能够用尽量少的资源来实现我们的目标。您不仅仅是一介莽夫,我希望您能够体谅我一片苦心……将军,我想您肯定比我更清楚,一个成功的将领不光要会搞军事,还得会搞点政治才行。”
艾格隆的话虽然显得有些云里雾里,但特雷维尔侯爵却完全明白他的意思。
虽然这十几年当中他一直赋闲在家,但是他从没有一刻忘记过自己的野心,所以他也一直在时势,窥伺时机。
自从1815年拿破仑帝国彻底被反法同盟摧毁之后,维也纳体系成为了欧洲列强均势的准则。
这个体系成立的目的之一,就是严防死守法国,不希望看到法国在欧洲的任何扩张。虽然法国后来通过外交操作,加入到了神圣同盟当中,但是本质却是没有改变的。
于是,为了实现自己的大国野心,同时为了满足军人们建功立业、升官发财的旺盛野心,波旁王家把目光放到了隔地中海相望的阿尔及利亚上面。
阿尔及利亚这时候名义上还是土耳其的领土,由土耳其苏丹任命的“德伊”来统治。
但实际上,自从18世纪之后,曾经庞大的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盛极而衰,步入到了暮年当中。中央政府对地方的掌控能力严重下滑。….
在这个衰落过程当中,土耳其各个地方开始出现“藩镇化”现象,各地的总督只是名义上还对苏丹称臣,但实际上任免权已经不在苏丹手上。
而阿尔及利亚因为天高苏丹远,这种藩镇化的现象尤其严重。
1671—1818年统治阿尔及利亚的30个“德伊”中,就有14个是在叛乱或政变中杀害他们的前任而上台的。而在阿尔及利亚内部,也变成了一盘散沙,各省的统治者形同割据。以德伊为首的统治集团,其势力及只在阿尔及尔沿海地区,广袤的内地实际上处于半独立状态,被一个个部族所分割。
而就在土耳其盛极而衰的同时,欧洲各国却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崛起了。通过科学和技术的发展,列强的国力一天强过一天,然后开始了对全世界的征服。
从这个时候开始,“土耳其遗产分割盛宴”也就如火如荼地开始了。
高加索、比萨拉比亚、埃及、特兰西瓦尼亚、希腊……一块一块曾经被土耳其人征服的土地,被欧洲各国用无情的利爪分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