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抗议也在预料之中,所以代表团也争分夺秒地在艾格隆登基之前堪堪完成了必要的手续,让整个协议的道义责任都落在了临时政府首脑塔列朗亲王和代表团成员们自己的头上。
不过,艾格隆相信,激进的民族主义喧嚣永远敌不过现实主义的需求,当最初的热血上涌结束之后,冷静下来的民众们,终究还是会默认和英国达成这项默契的合理性——
在口头说完了嘉奖之后,艾格隆又转向了另外一个问题。
“你们这一趟英国之行,除了有关于比利时的谈判之外,还有什么其他收获吗?”
“还有很多,陛下。”代表团团长、年迈的巴萨诺公爵,恭敬地向艾格隆回答,“这些天当中,遵照您的指示,代表团的年轻成员们在伦敦以及一些英国城市到处走访,参观了工厂、码头和矿山,以及他们开始兴建的火车站,他们都留下了详细的调查报告,这些报告由我本人亲自整理,供您和其他政府官员阅览。”
说到这里,他又特意将视线落到了亚历山大·瓦莱夫斯基伯爵的身上,“在这里,我要特意表扬一下瓦莱夫斯基伯爵,他是我们成员当中最活跃、也最有行动能力的一个,是他主动同英国的重要政客帕麦斯顿勋爵建立了联系;也是他到处走访调查,写下了最多的报告,我这一生当中见过了许多年轻有为的人,但即使在这些精英当中,瓦莱夫斯基伯爵也是其中的出类拔萃者。”
按理说,以巴萨诺公爵的江湖地位,他并不需要在众人面前如此夸奖一个小辈,但是公爵在政坛沉浮多年,对局势也同样洞若观火,他当然看得出来,艾格隆有意提携自己这个私生子兄弟,瓦莱夫斯基伯爵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他自己已经年老,也不知道还能活多少年,为了子孙的未来着想,他自然而然地也就刻意去扶植和拉拢亚历山大,同时也在借此来讨好艾格隆本人,所以才会不惜自己的老脸来替亚历山大涨面子。
对于公爵的想法,艾格隆当然也心知肚明,不过他也乐见事情如此走向,所以他笑着点了点头。“瓦莱夫斯基伯爵确实年轻有为,我看过他写的报告,不光详实而且有他自己独到的分析,他确实前途无量。”
经过艾格隆的官方认证,亚历山大的“突出功勋”,也就成为了无法磨灭的事实,这不光意味着他的能力得到了认可,也意味着他未来在外交部当中必将青云直上。
面对着这样的惊喜,亚历山大哪怕心有城府,也禁不住露出了些许年轻人的得意之情。
不过他没有想到,他的惊喜还没有就此结束。
在官方的会面结束之后,艾格隆把亚历山大单独留了下来。
虽然两个人有着同父异母的血缘,但亚历山大知道分寸,更知道自己只是对方的臣仆罢了,于是低眉顺眼毕恭毕敬地等待对方的指示。
“亚历山大,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的加冕仪式将在12月2日举行吧?”艾格隆问。
“我听说了,恭喜您,陛下!”亚历山大马上回答。
“为了表彰你们的功勋,除了巴萨诺公爵之外,你也可以出席加冕仪式,我已经让人给你留了一个位置了,就在枫丹白露的骑士团中间。”艾格隆告诉对方。
“谢谢您的恩典,陛下!”亚历山大喜出望外,然后郑重地向艾格隆道谢。
因为私生子的身份,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和真正的皇室成员一样得到最前排的站位,也不可能有这种非分之想,对他来说,能有资格列席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因为这意味着他已经通过了“考题”,正式成为了陛下心目中统治序列中的一员。
“这是你应得的,我从不亏待我的下属,有多少贡献就会有多少奖赏。亚历山大,以你的才能,你还可以期待更多东西,今后好好努力吧。”
在说了一段勉励的话之后,艾格隆又放低了声音,“你在英格兰活动了那么久,有什么感触?”
“陛下,如今英国人各项产业之兴旺发达,已经将法兰西甩在了身后,我亲眼目睹了他们那些壮观的工厂和车站,看到了那些日夜不休的机器,我感到了畏惧和嫉恨,比起他们的海军来,他们在工业建设上的成就更让人印象深刻。”亚历山大如实地回答了艾格隆的问题,“畏惧是因为他们如此强大,嫉恨是因为我不愿意看到他们如此强大。”
“说得很对,嫉恨,我们就是要嫉恨,因为嫉恨才会有动力去改变什么,你能够正确地观察到他们最强大的地方,而不是盲目地仇恨他们,这说明你有着清晰的头脑。”艾格隆重重点了点头,同意了对方的意见,“虽然我和任何一个法国人一样讨厌这个邻居,但现在我们将会想方设法去学习他们,直到我们能够压过他们为止。”
在艾格隆的嘱咐之下,亚历山大除了执行外交任务之外,还近距离地观摩了英国人工业革命的成就,并且深深为之感到震撼。
于是他私下里到处收购相关的机器和图纸,并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