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了这一步,以她的性格自然也不会允许自己退缩,于是她硬着头皮继续说了下去,“虽然你们肯定会认为,我按照我的立场在帮他说好话,我承认也确实不能免俗——但即使如此,我还是可以用我所剩不多的名誉来担保,他是我们国家现在能够找到的最好的掌舵人,他不会因为你们不支持他、对他使用蔑称就把你们关进牢狱或者送上断头台,他也不会因为别人的几句毁誉就改变自己的意志……他全心全意地希望能够为全民谋福利,而你们心心念念的国王陛下却根本没有做到这一点!哪怕他的初衷只是为了保全自己的权力,但至少他是在回应人民的期待!所以……我不希望看到你们对他如此不敬,我也有权去尽我的职责去保护他的名誉!你们尽可以嘲笑我或者批判我,但不要试图在这个问题上挑战我的耐心,我真的不想伤害任何人!”
艾格妮丝的语气既诚恳又执着,任何人听了都会感受到其中的真诚。
这到底是一种破罐破摔,还是一种热爱和执迷,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但是总之在最后一刻,她确实做到了尽自己所能去维护她所效忠、所热爱的人,实践了自己的诺言。
面对着此时散发出光彩的艾格妮丝,修女们面面相觑,不过她们当然也不敢再继续“以身试法”,于是没有人再去谈论有关于罗马王的问题,甚至没有人再去问她巴黎的事情了。
按理说来,身为情妇确实不够名誉,但是她此时的态度却反倒让人暗生钦佩,尤其是对这些涉世未深、根本没有了解过男女之事的孩子们来说,她们只是从书本和大人的教诲当中得知了什么是“不名誉的”,却没有真正的实感,此时看到艾格妮丝的样子之后,反而让她们生不出多少轻视来。
也许外面的世界早就不一样了吧?不止一个人心里这么想。
至少她们不忍心在这个时候继续呵责艾格妮丝小姐了。
“罗马王也过来了吗?”沉默了许久之后,这时候又一个修女发问了。“他的年纪多大了呀?”
“他跟我差不多同龄。”艾格妮丝回答。
“他一定很好看吧。”一个修女蛮有把握得说。
“王子肯定会很好看的。”又一个修女点了点头,很有把握地说出了自己毫无逻辑的结论。
“他确实长得挺好看的。”艾格妮丝有些忍俊不禁,但还是点了点头。“不过也有很多长得丑的王子……”
“长得丑还配叫王子吗?”有人疑惑地问。
眼看话题要歪了,艾格妮丝连忙强行把话题板了回来。
“对了,我一直想要问,我和罗马王陛下被安排到两边,我什么时候可以见他呢?”
应修道院长的请求,她和情人被迫在修道院的两边“分居”,对艾格妮丝来说,几天不能同床当然无关紧要,但如果一直隔离不能和他见面,她自然也有点难以接受。
“如果您愿意的话,可以在晚餐的时候和他见面……那个时候我们大家会在两个挨在一起的餐厅用餐和祷告。”一个修女小声回答,“我们当然是不能跑去和男修士聊天的,但如果您这么做的话,院长肯定不会说什么的……您又不是来当修女的。”
艾格妮丝心想也对。
反正对她来说,只要每天都能和情人见面就足够了。
“谢谢您。”她立刻向给她出主意的修女表示感谢。
“我想看看他。”这时候一个修女突然说。
“你在说什么疯话!”旁边的修女立刻呵斥了她,“我们怎么能这么做?”
“为什么不能这么做,只是看看而已呀?”这位修女立刻反驳,“这可是我们修道院几百年来第一位入住的王子吧?难道我们应该错过这样的机会吗?”
她的话立刻就引发了大部分修女们的响应。
毕竟,这种抹杀天性的苦修生活实在是太过于压抑人性了,即使在心里已经接受了终身侍奉上帝的命运,但是这些小修女们内心里的孩童天性毕竟还没有被完全抹杀掉,当一位王子真的驾临时,她们本能地想要凑过去看看——哪怕只是看看而已。
很快,小小的房间又恢复到了刚才那种叽叽喳喳的状态,不过这一次艾格妮丝并没有感到心烦,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常年寂静的苦修也让修女们的心智发育迟缓或者说不谙世事,此时她们好像已经忘了在短短几分钟之前,她们还在蔑称这位王子为“鳖拿巴”,孩子的心智和情绪总是这样善变。
政治信条对她们来说只是模模湖湖的概念,她们没有实感,自然也没有真正的仇恨。
而且,作为罗马王,作为想要成为君主、又似乎有资格成为君主的人,她们也很难仇恨起来。
君主制在法兰西已经绵延了十几个世纪了,无数代人都生活在被君主统治的社会里,并且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大革命的爆发曾经改变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