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民众如此亲近,看到您得到的热烈欢呼,我们也庆幸国家终于可以重新安定下来。”
在说完这些好话做足铺垫之后,他又话锋一转,“不过,本地并不像是东部和北部的那些省份,这里的人们要保守很多,他们一直自豪自己对宗教的虔诚,他们也相当支持王室;无疑我相信您肯定可以靠您的个人魅力改变这一点,但现在还是为时尚早,人们的观念不会那么容易改变的……在这种情况下,请允许我鼓起勇气给您提出一个建议,您最好不要过多参与到群众的活动当中,这会给您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风险,您可以在我们精心准备的庆典当中结束对这里的巡行。”
听到高官这番进言,艾格隆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艾格隆不认为高官的话是在威胁自己,他相信对方没有这个胆子——高官应该是担心自己在这个保王党尚且有一定“群众基础”的地方遭遇什么不测,给他也带来灭顶之灾。
“怎么?难道诺曼底人民对我这么反感吗?”他貌似轻松地反问。
艾格隆没有发脾气,但是他阴沉的表情还有低沉的语气,却让高官更加紧张了,他慌忙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然后连忙向艾格隆解释。
“陛下,当然不是这样!人民对您并不反感,不少人还期待着您能够让国家焕然一新,就算那些不支持您的人,他们也不会冒着个人的生命风险去做傻事;但是,这里毕竟曾经是保王党的地盘,眼下波旁王室刚刚离开余威尚在,难保不会有些怙恶不悛的恶棍,会想要去犯下那种十恶不赦的大罪……您对国家至关重要,万万不能有什么闪失,所以我认为不冒险是最好的。”
艾格隆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环视了一下四周,看了看热烈的迎接场面,以及围观的群众,还有那些如临大敌分列在两旁的士兵们。
“您不必紧张,先生,我理解您的困难,也理解您对我生命安危的关切,不过,我如果害怕刀枪的话,我就不会开启这段巡游的旅途了。既然我站在了这里,我就不会害怕任何来自于明处或者暗处的刺杀,无论是匕首、毒箭还是火枪,都休想让我动摇分毫。也许诺曼底确实不那么喜欢我,但我不会因此冷落它,我非但不会改变我的行程,我还会继续想尽办法和人民走在一起,让他们知道上帝不会只青睐于卡佩一家!阿图瓦伯爵当初是个逃兵,成为国王之后也依旧是个弃国而逃的胆小鬼,他活该得到如今的下场,但我不会,永远不会那么做!”
说完这一番话之后,艾格隆做了一个手势,示意高官不必再多谈论这个问题,按照正常情况安排日程就行了。
艾格隆当然没有他自己说的那样勇敢,他当然也怕死——尤其是现在他都已经拥有了这么多东西,他比任何人都有理由惜命。
但惜命归惜命,他也有演员的觉悟——自然已经站到了这个舞台上,他就必须演好自己的角色。
一个君王可以被人认定为残暴,但绝不能被人看做软弱,尤其是在法兰西这样反复无常的国家里,国民们已经被大革命训练出了“胆量”,对君王并没有那么敬畏,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被别人认定为怯懦的胆小鬼,那么他所收获的只有嘲弄,统治也绝不会长久。
为王位而冒险是值得的、也是必须的,他一直清楚这一点。
就在他和高官交谈的时候,艾格妮丝也凑到了艾格隆的身边。
两个人的交谈旁人听不见,但是因为站得近所以艾格妮丝听了个大概,高官的话让她同样也产生了一些担忧,但是艾格隆的回应,却让她深感认同,所以她默默地以行动表示了支持。
不管怎样,她绝不会允许有人在她面前给心爱的人捣乱。
而艾格妮丝的出现,也缓和了艾格隆和高官之间的气氛。
“我介绍一下,这位就是艾格妮丝小姐,想必你们已经听过她的名号了?”艾格隆笑了笑,然后主动介绍。
高官见自己的劝谏没有起到效果,有心转移话题,于是他转过视线打量了一番艾格妮丝,接着又躬身向艾格妮丝行礼,“艾格妮丝小姐,我们在报纸上一直都读到有关于您的新闻,所以对您充满了好奇,今天一见,您果然是如此风采照人……我谨代表全省人民也欢迎您的驾临。”
在这个年代,报纸上还没有照片,只能用粗糙的简笔画来描绘人物,而且在出版和再版的情况下人物往往会完全失真,因此笔杆子们只能挖空心思用各种形容词来报道美女,而读者们也只能靠自己的脑补想象来“还原”,因此夸大其词是常事。
在看到那些报道的时候,人们自然一边满心期待,一边又害怕这些只是报纸上的夸大吹捧而已,而见到艾格妮丝本人之后,这种担心就随之烟消云散了。
虽然心里对自己如今的“出名”还是有点尴尬,但是这一路上,艾格妮丝应对这种场面也已经驾轻就熟,所以也流畅自然地应对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