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来自于教廷,它来自于国民!就像当年先皇那样,在登基之前他先让全民投票同意他称帝,而我到时候也会再来一次!只有履行了这一次全民公决之后,我的皇冠才有合法性。
国民既然可以把我推上皇位,那自然也能够把我拉下来,我和我的妻子时刻都将铭记着这一点,接下来我们也将以自己最大的热忱去实践我们的诺言。”
艾格隆心里也知道,这种冠冕堂皇的话人人都会说,也根本不可能说服博旺这种久经世故的老狐狸,所以他马上又话锋一转,“当然,仅仅只是我们夫妇两个为此努力是不行的,我们还需要建立一个高效而且有魄力的团体,来一起为我们的目标服务,我深信,我登上皇位绝不仅仅是和古代一样无聊的王朝轮回,而是意味着一个全新时代的到来,我能够带领这个国家和这个民族走入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富裕繁荣的新时代——而您,我认为也不仅仅是一个见证者,也将是我们这座宏伟大厦的奠基人之一!”
看着艾格隆突然康慨激昂的一番话,博旺听得又愣住了。
按理来说,说话天花乱坠的贵族他已经见多了,本来是不会有什么触动的,但是这个少年人身上似乎又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染力,让他感觉好像还真有点可能性。
正因为心里有点相信又不敢相信,所以博旺忍不住又追问对方。
“那您具体是指什么呢?”
艾格隆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又打量了博旺。
博旺是一个成功的银行家,这意味着他无数次地坑蒙拐骗、操纵行市,让数不清的人倾家荡产;但是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他也比任何人都更加深入了解这个社会的运行机制、明白各行各业的细致之处。
对比起自己身边的这些军人、贵族,也许他们忠心耿耿,但是他们不可能具备和博旺一样敏锐的嗅觉和宽阔的视野。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博旺可能是他身边的人当中最能够他想法的人之一了。
于是,想到这一点之后,艾格隆就来了兴致。
此时此刻,对他来说这不是一场公式化的觐见,而是一次自己对未来构想的短暂发布会。
“博旺先生,您是一个聪明人,而且您是一个令人敬佩的白手起家者,您深入到市井和宫廷,您同时和贵族以及平民来往,所以您恐怕也会隐隐之间有所预感了——我们现在就处于一个大变革的前夜,只需要在短短时间里,社会的面貌可能就会迥然不同,它将与之前十几个世纪划下一道鸿沟,变成令人惊叹的模样。”
博旺仔细想了想,要说他心里没有一点点这样的预感,那肯定不至于,但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用语言来形容。
更重要的是,他的想象力还不够大,根本想不到“和之前十几个世纪迥然不同”的社会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这也并不怪他,因为在这个时候,任何人都可能无法想象。
虽然在1492年哥伦布就发现了新大陆,但是在接下来的年岁里,世界并没有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绝大部分国家依旧在君主的统治下,农奴制依旧在各国盛行,最先踏上新大陆的西班牙在短暂的辉煌之后,也陷入到了无可挽回的衰落当中。
对于全世界的绝大多数人来说,1800年和1700年甚至1500年没有多大的区别,虽说欧洲人在这期间打了多次空前规模的战争,死者不计其数,但体现一个国家国力的指标,依旧是农民和农田的数量,所有的财富说到底还是靠土地和粮食来衡量的。
而几百年里掠夺和积累的财富,要么被贵族们挥霍一空,要么就消耗在漫长而血腥的战争当中,为了几块不知名的土地流尽鲜血,仿佛永无停歇。
然而,到了这个时刻,欧洲人靠着科学的积累、技术的进步,终于跌跌撞撞地走入到了工业革命的大门,尽管没有人在事前意识到发生了了什么,但从此世界就将完全不同了。
在这之后,几乎每隔一代人,欧洲的社会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先是有了蒸汽机、铁路,然后有了电报和轮船,接着有了化工和内燃机,整个社会的生产力呈现指数上升,每一代人创造的财富就相当于之前几千年的总和。
在这样急速膨胀的生产力扩张当中,财富将不再被“农田”所定义,而是体现在工厂和机器当中,体现在高速运转的全球物流当中,体现在高度发达的银行和保险等等金融巨头当中。
在悄然之间,整个社会的复杂度出现了惊人的变化,每个国家的政府都变成了迷宫一般的庞然大物,管理着全社会的教育,建设庞大的军备,分配着难以想象的资金。
这些东西,从1830年的视角来看,不到半个世纪之后就会应有尽有,然而在1830年,又有谁能够完全看得清楚呢?哪怕有人告诉他们,现在巨大变革的前夜了,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恐怕也只会付之一笑,在他们眼里,这个世界和他们祖祖辈辈的世界不会有什么不同。
对艾格隆来说,博旺想象不到是再正常不过,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