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和塔列朗以及苏尔特的会谈之后,特雷维尔兄弟两个离开了这个地下室,然后登上了来时的马车,然后沿着来时的路,又悄悄地回到了侯爵的宅邸门口。
在马车停下来之后,兄弟两个走下了车厢,接着马车又重新启动,消失在了黑暗的夜幕当中。
此时已经接近凌晨时分了,但因为持续不断的风雪,所以天空看不到一丝亮光,特雷维尔兄弟两个人悄悄地踱步到了后门,然后轻轻按照约定好的节奏敲响后门。
一直守候在这里的仆人立刻打开了房门,然后将兄弟两个放了进来。
回到客厅之后,特雷维尔兄弟不约而同地靠近到壁炉旁边,干柴燃烧时所散发出的热量,也终于驱赶走了他们身上的寒意,让他们舒服了不少。
虽说兄弟两个都年纪大了,但早年的颠沛流离锻炼了他们的身体,所以他们的身板还算结实,在烤了一会儿之后,他们很快就恢复了平常的状态。
为了避嫌,在1815年波旁王朝复辟、特雷维尔公爵跟着王室一起返回巴黎之后,兄弟两个刻意不公开来往,所以十几年来他们见面的次数其实并不多,但即使如此,他们之间的兄弟情谊也并没有折损半分,相反因为时光的流逝,反倒越发诚挚。
不过,此刻他们并没有心情诉说这份兄弟情谊,因为天很快就要亮了,而公爵在天亮之前就必须回家,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不能冒险。
“你对他们两个的诚意,判断如何?”公爵先问弟弟。
“虽然没有证据,但我觉得他们两个是认真的。”侯爵回复兄长,“这十几年来,他们被王家搁置到了一边,势力大受打击,此刻他们需要拉拢我们,壮他们的声势。我敢说,他们不止找了我们,肯定也找了其他不少人。”
公爵微微颔首,认可了弟弟的判断。“我也这么想,他们是有诚意的,而且他们需要我们。那我们就有机会了……”
在最近,兄弟两个人私下也进行过沟通,他们也判断王家大势已去,随时都可能垮台,因此他们也在暗中做准备。
略作思索之后,特雷维尔公爵理清了思绪,然后跟弟弟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维克托,现在情况很明显,国王陛下掌权不了太久了,但至少现在,他是合法君主,因此他有他的价值,而我的价值就是把国王陛下卖个好价钱……”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如果让旁人听到,肯定会惊骇万分,但是在兄弟之间却极为平常,毕竟在他们心中,什么君主都不过是他们实现目标的工具罢了。
“你跟定波拿巴家族的那个小子了,那我就帮国王拖时间,拖到他入场为止,给他增加几分胜算。”
“没错。”特雷维尔侯爵点了点头,“您拖时间,然后苏尔特和塔列朗也敲边鼓,只要撑到他赶上了时间,我们就等于立下大功了,他是绝对不会忘记这份功劳的。”
“就算他赶上了时间,那也不能确定他必胜。”公爵冷静地指出了现实问题,“奥尔良家族的势力庞大,他们还有得斗。”
“那又如何?难道我还会害怕斗争吗?”弟弟不屑地反问,“我对他有必胜的信心。”
公爵眨了眨眼睛,说实话他不理解弟弟对那个少年人到底为了这么大的信心,但是既然这是弟弟的决定,那他自然也会奉陪到底。
“你说得我都想亲眼看一看他了……估计这个愿望不久之后就能实现。”他苦笑了一下,然后耸了耸肩,“既然这是你的判断,我相信我,你要全押注,那我就帮你,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说到这里,公爵又抬头看了看天花板,此时因为壁炉的柴火,墙壁上有他们的影子在晃动,犹如是幽灵一样。
“我们家,以后可能又要靠你来挑大梁了。”出神地看了片刻之后,公爵长叹了口气,“历史真像一个轮回。”
公爵的感慨事出有因,1805年,特雷维尔侯爵响应了拿破仑皇帝优待旧贵族的号召返回到了法国,接下来的十年当中,他靠着自己的勇敢在帝国平步青云,并且借机重建家业。
然而1815年之后,侯爵随着波拿巴家族的落幕而失势,这时候公爵则跟随王家一起回到了巴黎,成为了复辟王朝宫廷的宠臣,转而支撑家业,顺便保护了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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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又是十几年过去了,风水轮流转,眼看又要轮到弟弟来执掌家业了。
对此公爵倒是看得开,反正他这一生也见惯了时势的变幻莫测,并不会感到伤感,况且有弟弟来支撑家门,他也很放心。
但是,作为一个久经沉浮的人,他也不得不把问题考虑得更加周全一些。
“维克托,我们必须考虑到最坏的情况。对你我来说,无论是波旁家族在台上,还是波拿巴家族在台上,我们都可以接受,我们之间总有一个人可以飞黄腾达守护家门。但如果上帝不幸跟我们开了个玩笑,笑到最后的是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