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冬日的到来,巴黎的气温已经越来越低,街上的行人开始逐渐减少,不过这并不影响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们,他们在犹如春天般温暖的温室当中,闭门享受几乎连绵不绝的社交活动。
在过去,每到冬天,银行家唐格拉尔先生的府上都会连续举办舞会和宴会,宴请来自各行各业的名流,巩固这位银行家的社会地位;然而随着唐格拉尔银行在不久之前的金融风潮当中破产,唐格拉尔潜逃不知所踪,他的豪宅也在暗中转手,虽然依旧宏大宽敞,却好像已经被社交场上所遗忘,蜷缩在这座宏伟城市无人问津的角落当中。
依旧还是“唐格拉尔夫人”的爱米丽,此时已经懒得回忆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一切了,那些充斥在这座豪宅当中的珠光宝气和欢声笑语,已经成为了遥不可及的过去。作为一位落魄之后的幸存者,她此时已经失去了进入那个社会的门票,虽然依旧活在原来的居所,但再也不会得到别人的邀请了。
要说不怀恋那些,自然是不可能的,她默默潜伏在这幢宅邸当中,等待着自己重温旧梦、甚至犹胜往昔的那一天。
她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一个人身上,而此时那个人正远行在外,她既不知道对方的具体行踪,也无法和对方通信,只能为他的安全默默祈祷,期盼上帝不要摧毁自己人生最后的希望。
按照往日的生活节奏,她度过自己无所事事的一天,到了傍晚时分,和女儿共进晚餐之后就准备入睡,然而这一次情况似乎和之前有所不同,在大门之外响起了一阵喧哗声。
现在是不会有访客上门拜访的,所以这只能意味着一件事……
爱米丽眼睛一亮,然后走到了楼下,来到了客厅当中。
果然,她心心念念的那个男人回来了。
“先生!”她心里松了一口气,然后主动上前,热烈地拥抱住了对方,“您可终于回来了。”
“是啊,我回来了,爱米丽。”埃德蒙唐泰斯热情地给了爱米丽一个拥抱。
两个人先是沉默不语,享受着久别重逢的温存,接着,埃德蒙再问对方,“最近你这边还好吗?有出过什么意外情况吗?”
“一切都还好,没有人有兴趣来打搅我们。”爱米丽笑着回答,“除了您那位同僚偶尔会过来探视之外。”
埃德蒙知道她是指谁——福雷斯蒂上尉肩负着抓捕比昂卡的重任,后来他将比昂卡带到这里关押,上尉虽然碍于他的权限勉强同意,但也提出了要定期过来监察的条件,确保比昂卡不会逃走。
是啊,比昂卡……这也是埃德蒙回来的任务之一。
两个人一边如同夫妇一般亲热,一边走上了楼梯,然后自然而然地来到了爱米丽的卧室当中。
“那个女人现在怎么样了?”确定了周围无人之后,埃德蒙小心翼翼地问。
虽然他没有明确指名,但是爱米丽自然知道他到底是在指谁。
“您放心吧,她还好好地活着,全须全尾。”爱米丽也小声回答,“您走之后,我一直都遵照您的吩咐悉心照料她呢。”
接着,她似乎又有些不高兴地白了埃德蒙一眼,“哎呀,真没想到,久别重逢之后您居然首先在关心别的女人……亏我还那么高兴呢。”
“抱歉,爱米丽。”埃德蒙哪经历过这种阵仗,立刻就举手投降了,“我也一直都在想念您,只是……只是……”
“好啦,我知道的,只是开个玩笑罢了。”爱米丽伸出手来,堵住了伯爵的嘴,然后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您放心吧,您托付给我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用心去做好呢?”
在巴黎的社交场上混迹了那么多年,爱米丽当然早已经没有了所谓的“少女情怀”,但是这并不妨碍她经常使用那种小小的花招来挑动伯爵的心。
和伯爵相处这么久、甚至还进行了“负距离接触”之后,她已经极其了解伯爵了,在她看来伯爵虽然有勇有谋,但是在感情方面却几乎是一片空白,只要稍微给他精神上的抚慰,轻易地就能够得到他的回应。
不过她也很小心地控制这种撩拨的力度,她知道,小小地撒娇两下、卖弄风情可以保持新鲜感,但是如果一直不依不饶无事生非,那就只会惹人生厌了。
所以,她也不再岔开话题,转而微笑地看着他,“好啦,我带您过去吧。”
自从伯爵接手了这幢宅邸之后,遣散了绝大多数仆人,尤其是囚禁了比昂卡之后,更是找各种理由把剩下的人都赶走了,只剩下了几个从特雷维尔侯爵那里派过来的几个人,安全上自然没有什么问题。
不过即使如此,两个人也保持着应有的警惕,他们悄悄地走出了卧室,然后拿着烛台穿过无人的走廊,沿着楼梯走上了三楼,然后再通过梯子,来到了阁楼之上。
而来到阁楼上之后,借助着烛光,埃德蒙分明看到,有一个女人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正冷冷地看着自己。
她穿着厚厚的黑色棉布裙子,身上被铁链环绕,锁得严严实实,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