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刻意的低调之下,塔列朗亲王一行人悄悄前往巴黎。
然而,以他的名望,他是注定不可能低调的,在他刚刚来到巴黎之际,有关于他行踪的消息就已经不胫而走,传遍了整个巴黎。
在有心人眼中,这绝对是一个突出的政治信号,代表着局势向着进一步的混乱演变。
而以塔列朗亲王当年那些翻云覆雨的“历史记录”,必然就会进一步怀疑这个老家伙又准备来搅风搅雨了。
就在他来到巴黎的公馆当中住下的第二天,宫廷的使者就过来登门拜访,带来了查理十世国王陛下的“亲切问候”,同时旁敲侧击,打探他的来意。
然而,塔列朗亲王凭借着自己多年来在社交场上磨练的经验,游刃有余地应付着使者,同时坚称自己只是最近有些怀恋的繁华,所以暂时过来看看。
很显然,没有人会相信老奸巨猾的塔列朗的话,但是无论使者百般试探,都无法从这个老人嘴中套出任何口风,最后使者也只能悻悻然提出告辞,并且预祝亲王在巴黎玩到开心。
说到底,塔列朗虽然名声很坏,但毕竟威望犹存,国王虽然很讨厌他,但也不能不在表面上给予他几分尊重,所以也不能来硬的,只能暂且容忍他的不期而至。
接下来,所有人都在屏息凝神,想要看看突然冒头的亲王到底想要干什么,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在安顿下来之后,塔列朗亲王深居简出,每天都在公馆当中安养,极少出门参加活动,只是偶尔接见一些过去的朋友而已。
他的深居简出并不足以让人们打消对他的怀疑,但是在不久之后,有关于他的讨论也渐渐地归于平息。
社交界永远有追不完的热门话题,对于一个老迈不堪的塔列朗,人们确实也无法寄予过多的兴趣了。
而对塔列朗来说,这种沉默也是他求之不得的。
他来到巴黎,就等于来到了漩涡的中心,在这里,短短一瞬间的风云变幻,就可以决定外面的大局,在这个风雨欲来的时候,他必须亲自站在这里,握紧法兰西的心脏。
现在他的沉寂只是一种迷惑外界的手段,他要在这里,一边在暗中继续窥伺形势,等待真正出场的时机;一边继续待价而沽,为自己得到最好的交易条件。
时至今日,塔列朗亲王已经饱经沉浮,见惯了大场面,一个个政府在他眼前建立、消亡,他对此已经古井无波。
如果王朝就此倾覆,他绝不会为波旁王家的倒霉遭遇而感到惋惜,毕竟当年路易十六的死都无法让他有半分动容,更何况是路易十六的弟弟呢?
他只在乎,一个王朝的倾覆,能够为带来什么。
就个人的感情而言,此刻的他,更加倾向于波拿巴家族一点——这倒不是因为他喜欢那个少年人,纯粹是完全功利的考虑。
那个少年虽然野心勃勃,但是此时他非常年轻,势力薄弱,他比其他任何人都需要有元老为他站台,为他“辅弼”——塔列朗觉得自己就是非常合适的人选。
那个少年人显然也自知这一点,所以他对塔列朗开出的价码也更加康慨,甚至不惜以首相职位相诱。
这个价码已经足够高了,至少塔列朗已经为此心动。
但他也知道,这种时候,越是心动越是不能着急,想要在一次次的腥风血雨当中全身而退,那就只有时刻保持清醒和警惕,确保自己直到最后都能够置身事外。
所以他不可能现在就公开表态,支持波拿巴家族。
他要等待,静静地等待,看看形势将会把谁冲上风口浪尖,如果那个少年人真的有本事的话,那就表现出来看看吧!那时候,自己自然将会牵马扶蹬。
历史,已经被自己写了几十年了,接下来自己会在自己人生的暮年,书写最后的几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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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了军人们的联名效忠书之后,米佩少校直接从边境小城当中潜入到了瑞士国境之内,然后秘密地赶到了艾格隆所在的农庄。
他理所当然地得到了艾格隆的热情迎接,艾格隆早就在期盼得到少校的回音了,只是一直苦于没有联系,只能静静等待而已。
“少校,您给我带来什么好消息了?”艾格隆一见到他,就开门见山地问。
“陛下,我带来了您最需要的东西——”少校也不绕弯子,直接从自己的口袋当中拿出那封书信,然后递给了艾格隆。“我借助元帅的名义,召集了一部分郁郁不得志的边境军人,组织了一个秘密的俱乐部,那些俱乐部成员愿意向您效忠,在必要的时机将您迎回法兰西境内!”
艾格隆听了之后,瞬间大喜。
他勉强地维持着镇定,然后从对方接过了书信,仔细地浏览了一遍。
薄薄的纸片,却让他感受到了十足的分量。
效忠书的正文内容,是一些毫无意义的陈词滥调,没有人会在乎那个,但信末尾上那些签名,却极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