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朋友的身份过来拜访朋友的,您作为无关人等,没有资格对朋友的事情插话,请让伯爵来见我吧!要是他亲口说不承认我们是朋友,那我也可以转身就走。”
艾格妮丝的回应,让上尉也皱了皱眉头。
敌意在两个人之间迅速蔓延,似乎马上就要勐烈爆发。然而,手无寸铁的艾格妮丝却面带笑容,以凛然无惧的姿态看着对方。
也许是出于尊敬,也许是出于怜悯,上尉略微退让了一步。
“我说了,他不在这儿。我不会说谎的。”
“那就让他过来见我!反正,我就要见到他,如果他不来我就这儿等,等多久都行!”艾格妮丝大声回答。
接着,她找了个座位,直接坐了下来,大有一直等到伯爵出现为止的姿态。
看到她凛然而又执拗的神情,没有任何人能够误解她的决心。
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这样的执拗,究竟有何意义呢?难道你真的觉得自己可以挽回已经发生的一切吗?上尉在心里质问。
虽然昨天他走得早,没有亲眼见到姐妹反目的那一幕,但是他能够想象得到,那对天真的艾格妮丝小姐是何等撕心裂肺的创痛。
而这种创痛,正是自己参与造成的。
所以,她这笑容里,到底隐藏了多少悲痛?
越想到这里,越是激发了他的愧疚和同情。
毕竟他出于忠诚,违背了自己所坚持的荣誉。
至少在这件事上,稍微补偿她吧,反正自有伯爵定夺。
“那么您在这儿等一会儿吧,我去找他过来。”于是,他一反刚才的戒备和敌意,躬身向艾格妮丝行礼,接着飘然而去。
时间在缓缓地流逝,艾格妮丝心中的焦躁也越来越浓厚,但即使如此,她还是犹如塑像一样黏在座位上,不曾有半分移动。
她不知道自己的等待是否有结果,也不知道刚才那个人是否也骗了自己,根本没有去通报伯爵,她甚至不知道这种等待会不会反而弄巧成拙,但是还是等了下去,等多久都要等。
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门重新被打开了,接着,另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
而这,也正是艾格妮丝等待的那个人。
带着如释重负的心情,艾格妮丝终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拖动僵硬的身躯,满面笑容地看着伯爵。
“伯爵,看来您总算还认我这个朋友,我放心了。”
这个笑容,还有这句话,让埃德蒙心里一阵绞痛,毕竟,艾格妮丝落到如今的地步、承受了如此巨大的痛苦,自己可以说是主要责任人之一。
虽说这也是必须做的,但是又怎么可能问心无愧呢?
“艾格妮丝小姐,您这是哪儿的话?是我对不住您才对,能被您视作朋友是我毕生的荣幸,我只唯恐您收回这种荣幸——”他发自内心地回答。“我……我很对不起您。我知道说任何道歉的话都只是虚伪,但我还是想说,我很抱歉。”
“没事,我没有生您的气。”艾格妮丝轻轻摇了摇头,“您也只是奉命行事,我要怪也怪不上您。策划袭击的人是我的姐姐,我不会迁怒于您的。”
虽然并不擅长于洞察人心,但是伯爵也不是什么深有城府的人,所以艾格妮丝很轻易地就看出来了,伯爵确实对自己心怀愧疚。
她不知道这份愧疚不仅仅来自于比昂卡的事情,也包括了伯爵暗地里把自家折腾到绝境——但是她知道,这份愧疚,可以帮助自己达到现在的目的。
“我的师傅还好吗?”沉默片刻之后,艾格妮丝问。
“不算太好,但至少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伯爵苦笑着回答,“艾格妮丝小姐,关于比昂卡我也只能告诉您这些了,如果您想要询问她的下落,我只能说我无可奉告。”
这个回答,让艾格妮丝脸上浮现出些许暗然——但这也是她预料之中的结果,朋友并不意味着对方会无条件地帮助自己。
以师傅的所作所为,落到他们手里,是肯定不会放走了。
“我不会让您为难的,所以这些我都不问。”接着,她强打起精神,再问对方,“那您能够好好照顾她吗?”
“这个自然可以。”伯爵立刻斩钉截铁地回答,“她所犯下的罪孽,只有陛下才有资格裁决,在收到陛下的命令之前,我绝不会让她死去的。这一点您可以相信我。”
这个回复,倒是让艾格妮丝重新露出了笑容,
“那就……有劳您了。”
艾格妮丝预想中的决战,无论是胜利或者死亡,都会满载荣誉,然而现实却以这种残酷的幽默,让一切变得面目全非。
到底是谁错了?她也说不清,也许所有人都有错吧。
艾格妮丝抛开了纷至沓来的各种酸楚和感慨,重新打起了精神。
“事实上,我今天找到您,是另外对您有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