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普希金满怀期待地跟自己朋友分享喜悦的同时,在遥远的奥地利,几辆其貌不扬的马车在乡间的小道当中快速奔驰,最后停在了一座小型城堡的外围。
这座城堡是普通的式样,因为地处僻静,而且外观简朴无华,就像是个修道院一样。
就在它的旁边,一条小河从中流过,河中疏疏落落露出些石头,水波拍击着这些石头,散落成流苏状,在阳光的照耀下闪动着粼粼波纹。睡莲、灯心草从河岸边宛如精美的壁毯,装饰着两岸,然后逐步蔓延,一路来到了城堡周围,更加为它增添了几分孤寂。
这座风景秀丽的城堡属于奥地利政府的资产,被划归给了陆军部使用,而陆军则把它开辟成了一所荣军院,供战争当中受伤又无家可归的士兵们所用。
在一片寂静当中,马车门被打开了,接着,卡尔大公和自己身边的几位副官走了下来。
走下马车之后,大公没有立刻靠近城堡,而是远远眺望了一下这幢建筑,以及旁边的景色,然后眉头禁不住紧皱了起来。
作为过去的陆军统帅,他即使现在已经退休,但仍旧还会到处探访过去的老部下,而这座荣军院,他自然也来过不少次,和伤残老兵们聚会,并且尽量满足他们的生活需求。
每次来到这里,他的心情都相当复杂,而就在去年,在和今天差不多这个时候,他正是带着那个少年人一起过来的。
一年过去了,这里的景色依旧怡人,但是自己的心情却已经回复不到过去了。
回想起来,当时自己带着他参观这座荣军院,带着他和老兵们举杯相庆,他当时的风度和表现,不仅仅让这里的老兵们敬重,也暗暗得到了他的认可。
那个少年人不光聪明伶俐,相貌出众,难得的是即使在自己不熟悉的场合,也能处变不惊,应对得体,没有失去平常的风度。
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准备悉心培养这位未来女婿,利用自己的威望来扶持他,让他成为帝国下一代的栋梁之才了。
谁能想得到,没过几个月,他就以那种方式来回报自己的期待!
你要是不折腾这么多事该多好!一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又在心里暗骂。
最近,有关于那个少年人的所有事,都已经成为了他心中流血不止的伤口,每次想起来的时候就忍不住愤怒。
只是暗自生闷气也没有什么意义,今天他特意跑到这里来,并不是为了睹物思人的。
卡尔大公深呼吸了几下,平复下了心情,然后带着自己的随从们,一起来到了城堡当中。
和之前每次过来视察时一样,城堡内的管理人员们老早就已经整装迎接他了。
担任荣军院长费迪南亨奇上尉一马当先,来到了大公的面前,潇洒地敬了个军礼。
“殿下,欢迎您的驾临!”
虽然四肢完好,但是这位上尉的脸上有一条触目惊心的刀疤,这条刀疤从被棕色头发覆盖的后脑一直蔓延到了嘴角,看上去着实有些瘆人。
只不过,在场者们都已经从军多年,见惯了各种人间惨象,所以也没人感到不自在。
严重的伤势并没有摧毁亨奇上尉天生的幽默感,他几乎每天都挂着笑容哪怕他的笑容因为伤疤而显得有些狰狞可怖。
“好久不见,亨奇。”卡尔大公冷淡地向对方点了点头。“这里一切还好吗?”
“托您的福,一起都还好要说有什么问题的话,就是大家有点闲得慌。”上尉笑着回答,“现在就连玩扑克牌都让我有点提不起劲了,一想到还要过好几十年这样的日子,我就觉得很难熬。”
卡尔大公不置可否,只是四处左顾右盼,似乎是在观察这里设施的运行情况,以及老兵们的精神状态。
“离我上次过来,已经一年了啊”片刻之后,大公似乎对这里的情况颇为满意,于是重新把视线收了回来,然后长叹了一口气。“这些天以来,我的烦心事太多了,所以今天才能抽空过来,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吧。”
亨奇上尉也一直都在观察着这位大公的神情,此时他连忙回答。“对于我们来说,您能来就已经是我们最大的荣幸了,谁还能要求您多做些什么呢?我们只期盼您能够尽快从阴影当中恢复过来。”
片刻之后,他又小声说,“您这么不高兴,是因为来到这里,让您想起了莱希施泰特公爵吗?上次是您带着他一起过来的”
卡尔大公没有回答,而是瞥了对方一眼,而这犀利的一瞥,也让上尉顿时噤若寒蝉,再也不敢说了。
尴尬的沉默没有持续多久,卡尔大公的眉头舒展开了,然后冷冷地说。“你还记得他?”
“那是自然了!肯来我们这儿的贵人本就没有几个,我们怎么可能记不住呢?更何况他还是那个人的儿子。”亨奇上尉回答。
接着,他又不敢再说下去了。
上次卡尔大公带着莱希施泰特公爵一起过来,他惊讶之余,也看出大公是想要拉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