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犯了了诸元台的律令了。”
“这我晓得。”李蝉点头,迟疑了一下,“鄙人还有个疑问,若有冒昧之处,请道兄不要见怪。”
冲夷子道:“李郎尽管说就是了。”
李蝉道:“甘华观虽没了香火,但毕竟是个道观,道兄为何……”
李蝉欲言又止,冲夷子却明白他的意思,苦笑一声,“李郎想问小道为何变卖祖业?不错,这的确是桩丑事,当年从师父手里传承衣钵时,小道甚至信誓旦旦要振兴甘华观。但有心施为,却无能为力,甘华观地处偏僻,观中道统都残缺不全,小道只能挂单其他道观,平日里做些法事,勉强维持用度,并无余钱修行。按玄门《金书玉篆和诸元台的律令,三代不出修行者,甘华观便要卸了牌匾,从天下宫观寺庙中除名了,我若守在观中,也只是等死而已。”
李蝉点头,“原来是这样,道兄也莫灰心,说不定哪天机缘来了,修行有成,眼前难题自然迎刃而解。”
“借李学士的吉言。”冲夷子拱手,神色唏嘘,又说:“还有一件事……”
“嗯?”
“小道已三年未回甘华观,那观里已有鬼狐盘踞。李郎神通高强,自然不惧,小道却身无法力,若不然,岂能让那妖物为非作歹!”冲夷子咬牙切齿,说出这番话令他感到十分屈辱。
鬼狐?李蝉眉毛一挑,不动声色看了眼变化男儿面貌的涂山兕,“道兄为何不请人驱妖?你虽未种道,但毕竟有度牒,要找帮手,比寻常百姓容易得多。”
冲夷子捏着拳,重重叹了口气,“小道虽不成器,却也不愿让外人看笑话,若被人看到甘华观荒废到这种地步,单单小道受耻笑也罢了,只怕师长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但这位涂照影小友,却是个信得过的人,好在有他,引荐小道与李郎相见。”
李蝉有些同情这道士,试探道:“冲夷道兄要卖了甘华观,也是因为那鬼狐盘踞在观中么?”
冲夷子起身行礼,正色道:“请李学士为小道除去那鬼狐!”
李蝉了然,这道士忽然要变卖祖业,虽然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却也是那“鬼狐”促成的。
冲夷子低着头,李蝉偷偷瞪了涂山兕一眼,涂山兕撇开头看窗外,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嘴角却勾了勾,澹澹道:“道士你只管放宽心,阿郎出手,那鬼狐自然是手到擒来。”
李蝉干咳一声,扶起冲夷子,“冲夷道兄年长于我,切莫多礼,那鬼狐之事不值一提,我定会还甘华观一个清净。”
出于歉疚,这番话说得极为诚恳。被“鬼狐”占据祖业而日夜难寐的冲夷子听到那笃定的语气,心头无奈无助之情稍缓,竟鼻子一酸。
“涂照影”似乎有些心软,递来手帕。
可怜的道士不知鬼狐就在眼前,接过帕子擦了擦眼角,“二位都是好人啊。”
“算不上,算不上。”道士越说李蝉越惭愧,连忙移开话题,“不知道兄的甘华观,要换多少上清童子?”
上清童子是玄门中人对钱的雅称,李蝉怕道士再受刺激,便故意说得委婉些。冲夷子定了定神,放下手帕,“小道此前说的话,句句是肺腑之言,之所以不怕丢脸,敢在李学士面前说出来,是想要李学士为小道的修行指一条明路。”他看了一眼涂山兕,“便如之前与涂小友说好的那样,小道愿以一千贯出让甘华观。”
甘华观虽不大,占据的山头却有十余顷地,那道观虽已荒废,这价格也低得不像样。这道士要的不是钱,而是修行的机缘。
李蝉看着冲夷子,此君不惜背负耻辱,破釜沉舟也要求道,他却不忍占太大的便宜,说道:“我亦鄙陋之人,何敢妄言为道兄指路?我侥幸得入乾元学宫,虽然学了些神通,这些神通,却不便传予道兄。不过,我友白微之近来开了间学馆,名唤‘一卷馆’,学宫诸学士,包括我在内,经常会去馆中讲学。我便将你引荐入馆,你看如何?”
冲夷子大喜,“甚好,甚好!”
“至于甘华观,我暂且收下。”李蝉道,“他日种道后,道兄若想重振甘华观,我便全力资助道兄另寻他处再筑法坛,如何?”
冲夷子一愣,深深一揖,“多谢李学士。”
……
光宅坊外,李蝉走向园门,说道:“那道士也是个可怜人,你却把他骗成那样。”
涂山兕澹澹道:“若非我给他指路,这道士还在其他道观里消磨日子,甘华观里住进妖怪也是迟早的事。”
“你这歪理。”李蝉无言,“以后可别这样了。”
“阿郎若怪我做错了,何必收下那道观?”涂山兕侧头看李蝉一眼,推门进去,丢下一句:“我以后不多管闲事也罢。”
徐达迎上来道:“狐仙娘娘莫生气,莫生气,难道是那道观的事黄了?”
“成了。”李蝉跟在后面进来,神色有些纳闷。略一琢磨,涂山兕外出两月,办成这一件事,却没讨到几句夸奖,还要被责怪,也难怪她不满。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