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白草间嵌着几片大沼,远处的兵将借围猎操练战阵,西边飘着北衙禁军的旗帜,北边是金吾卫,东边是奉辰卫,马蹄、战鼓、号角,惊起了群群水鸟。
这场田猎声势浩大,李蝉已久未出玉京城,极目远眺,只觉心情豁然。今日参与秋狩者,无不使出浑身解数,期望能猎得上等货色献予君王,他却只打算猎几只野味,给家里的妖怪解解馋。马蹄踏过长草的浅水,又经过榆林,到了鄠南山东边。
原野上,被大军驱赶着逃窜的兽群中,有几只野猪慌不择路脱离了兽群,这零星的猎物,自然不被大军放在眼里。
李蝉远远观望着,见野猪逃进了山林,才骑着马不紧不慢跟了上去,远远的缀在后方,经过一片榆林,又遇到了带着家中部曲经过的姜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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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李蝉,姜濡招呼一声:“李郎怎么只带了弓箭?这恐怕不便打猎吧。”
李蝉道:“我哪有那熬鹰养犬的功夫。”
姜濡道:“何须鹰犬,雪狮儿君呢?”
李蝉道:“雪狮儿君若来了,只怕打到了猎物,也先进了它肚里。”
姜濡忍俊不禁,邀请道:“李郎不如过来与我一同狩猎?”
“多谢小娘子盛情相邀,我却只打算猎几只野物,回去打打牙祭就好,还是不做累赘了。”李蝉婉拒,看向野猪消失的林子。
“既然李郎想独行,我就不打扰了。”姜濡笑了笑。
“少陪。”李蝉骑马继续追踪猎物。一位青年中郎将本来领着部曲本来跟在姜濡的队伍后边,看着李蝉去了西边,便也带人跟了过去。
穿过一片榆林,野猪终于在山谷中停下,警惕地留意四方的动静,却没发现林中的李蝉。
李蝉抽出白羽箭,搭到弦上,一用力,弓便张成满月。秋风刮过,箭羽微弯,他将箭头往东侧了侧。
他的手指刚要松开,一阵马蹄声从侧面奔来。野猪受惊逃窜,李蝉一愣,只好遗憾收弓。他目光顺着野猪逃窜的方向,正打算跟过去,再寻良机,却见又有几箭穿林而来,贯入野猪眼中,野猪惨嚎毙命。
一位青年中郎将领着几个骑士从林中出来,像是刚看见李蝉一般,骑马过来,惊讶道:“这位可是乾元学宫李学士?”
李蝉虽不认识对方,却瞧出他演得有些假,不禁心生疑惑,“阁下是。”
“某乃奉辰卫左翊府中郎将王定方,从此处经过,见到那几头黑彘,便随手射杀,却不料李学士也在这儿。”青年中郎将笑道:“李学士恐怕已跟了这几头黑彘许久了吧。”
李蝉道:“的确跟了一阵,但想必不比王将军跟我更久。”
青年中郎将微微一怔,大笑道:“不愧是李学士,果然不是凡人,看起来却不精于狩猎。”他目光扫过李蝉的角弓和箭袋,“不然,也不至于区区几头黑彘都拿不下来。”
李蝉挑眉,“王将军有何见教?”
青年中郎将道:“李学士可敢与王某比试一场?我也不会占你便宜,你既然没有鹰犬,想必该有飞剑傍身吧。”
李蝉这才明白对方的来意,大庸国中想要挑战乾元学士而扬名的人不知凡几,他自然没那闲心去应付青年中郎将的挑衅,微微一笑,回绝道:“秋狩意在讲武,我若用飞剑去对付野猪,传出去难免贻笑大方。”
“那我就当李学士输了。”
青年中郎将得意地笑了,调转马头,带走野猪,再次穿过榆林。
姜濡松开紧绷的弓弦,白羽箭朝天而去,一只掠过秋空的黄鹄随即坠下。她寻至黄鹄落至的山石畔,下马捡起。
随着一阵马蹄声,青年中郎将策马靠近,笑道:“李学士虽有身怀神通,打猎却差强人意。听说有异兽逃进了雁荡岭,阿姐可愿与我同往?”王定方乃奉辰卫左将军王仁愿之子,少年与姜濡一同习武,常被欺负,一度扬言要娶她为妻,遭毒打后改口唤其阿姐。
姜濡一听,便明白过来,这厮大概是嫉妒她邀李蝉同猎,便去抢了猎物,摇头笑了笑,“你又帮得上什么忙,自个去吧!”
青年中郎将被轻视也不恼,“那阿姐看好了,不出一个时辰,我便将那异兽带过来!”说罢,扬鞭策马绝尘而去。
边上的家臣看着青年中郎将远去,“看来王将军武艺精进了不少,竟能从李学士手中夺得猎物。”
旁边又有人笑道:“王将军的确有本领,但多半是李学士无意与他相争。刚才小娘子相邀,李学士也说了,只打算猎几只野物。”
姜濡朝西边望去,约莫二里外,骑马独行的身影在林间穿行,她笑了笑,“难得碰上一场秋狩,只猎几头野物又有什么意思,白跑了这么一趟。”说着,拔出黄鹄身上箭失,用箭羽沾了鹄血,掏出帕子写了些字句。
接着,把帕子绑到箭上,搭弓射向西边。
李蝉并未把那几头野猪放在心上,这鸣犊泉之野鸟兽不计其数,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