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士侍从皇帝左右,充当顾问等等。
如此,过去数月。
……
立夏过后,天候已十分暖和,圃中花草秾艳起来,家中飞蚊渐多,杀之不尽。
话说,,,..版。】
李蝉早早起来,画好一道驱虫符咒交给红药,又骑驴出了门。
黑驴蹄子上,绑了四副神行甲马,在街巷中慢悠悠地踱着步子,却快逾奔马,引得路人频频注目。
以往到兴国坊尚需两刻钟,今日却只花了半柱香的时间。
黑驴走进一道巷子,巷口探望的路人跟过去一瞧,却只见巷口被墙堵死,早没了人影。
兴国坊内,不为人知之处,一重重楼阁檐牙交啄。黑驴路过灵书阁,穿过廊庑下的一熘盆景。李蝉抬头,望向其中一座黑瓦悬山顶。那屋顶上匍匐着十二只嵴兽,正是学宫里边的十二书楼其中之一。
他进入学宫已逾两月,却对此地仍不甚熟悉,回想起来,有九成时间,都花在了这一座书楼里,然而楼中藏书数以万计,这么些时日过去,他只细读了一本《龙跷经,剩下的两门神通,还暂无头绪。
把黑驴拴到马厩中,又请僮仆添了些草料,李蝉便进了书楼。离午时还早,孟夏的日头射透了纸窗,却也十分明亮。他穿过一重重书架,欲寻至昨日读书处,再挑本书出来,撞撞运气,也许就能看到合乎心意的神通。
到了第三列书架,目光扫过昨天草草翻阅过的《大有论,从旁边取下一部《九素上书,坐到临窗的书桌畔,见到还有零星几位相识的学士,点头致意,并不出声打扰,坐下便翻开经书,读了起来。
读过数篇,却觉得有些意兴索然,摇摇头,又把书归还原位。
如此,找了四部经书,当他将一部《太霄隐书还入书架时,忽然眼神一动,看向书架右下角。
一份竹简,正躺在书架下边,简上“珠囊”二字,看起来十分眼熟。
李蝉拿起那竹简,一时想不起来这眼熟的缘由,只见这珠囊后边,还写着两个字,合起来便是《珠囊剑经。这名字听起来,分外秀气,像是某位女冠创下的剑术。虽说天下法门殊途同归,男女修士,却不好混为一谈,譬如乾道修行,往往要锁精固元,女冠修行却要斩赤龙,这差别可就大了。
李蝉正打算把这剑经放回去,忽然心有所感,迟疑了一下,手掌一翻,托起了悬心剑。
剑上“悬心”的铭文,跟这“珠囊剑经”四字,笔迹十分相似,似乎出自同一人之手。
李蝉眉毛一挑,悬心剑本来就是乾元学宫齐皓月的遗物,这倒是巧了。
他顿时有了兴致,收起悬心剑,拿着竹简,到书桌边坐下,解开了缚绳。
那竹简前边,便是齐皓月的一篇自序:
吾少时好剑,访谒名门,遍习天下剑式,方知剑不拘于式也,怅然不知所得。于是弃剑遨游,栖身高岫,逍遥林泽,寄意山水,如斯五年,不知剑为何物。
大象三年秋,夜来风雨。吾心寥然,拔剑而起,追光逐影,斩电割风。忽闻东皋鹤鸣。风销雨霁,云迹疏绝。皓月当空,下照山林,若积霜凝雪,天地缟素。但觉胸中訇然一响,长铗脱手,腾飞百尺,吾自此种道也。
吾以皓月为剑,又十年,悟阴晴圆缺之意。月缺如钩,可悬吾道心;月明炀燿,能照吾剑胆。吾勘破知境。大象十三年冬,关西妖乱。吾仗剑而往,斩骕骦一对;蹑虚而归,磨青锋一双。铭曰悬心、照胆,明吾志也。
吾知道四十年,久不能入道。玉露二年,四月廿二日,吾至玄都司天监,登楼对月。望乾坤之萧索,感道途之杳冥。唯觉此身归宿,殆其腐骸太阴之下,飨劳蝼蚁之口而已。
忽见天失日月,遗其珠囊。山河无色,只见星纲。吾神动魂摇,试作剑经《珠囊一卷,此经若成,盖即吾道之所归矣。
……
黄昏,乾元学宫掌灯的僮仆进入书楼,只见楼中学士几乎都已离去。只有一名女子,在西窗书写,另一边,则是李澹,独坐窗前,对着一卷竹简看得入神。
僮仆对那女子行了一礼,又看向李澹。瞧那竹简,最多能写个万来字,顶天了,还得是蝇头小楷。可从一大清早起,李澹就来了,竟读到了现在,滴水粒米未进,还孜孜不倦。
僮仆放轻脚步,走到书桌旁。此时日光已十分昏暗,再过一会,天就要黑了。他轻轻揭开桌上灯盖,那鹤脚油灯悄无声息地自燃起来。
灯光照亮了竹简,简上文字并非墨迹,像是利刃刻上去的,李澹好似没觉察到突然亮起的灯光,时而皱眉苦思,时而神色恍然。
僮仆暗道一声佩服,对李澹拱了拱手,无声地离开。
……
李蝉起初以为,那《珠囊剑经是女子所作。看了才知道,珠囊并非针头锦绣,原来是顶上星辰。
他放下手里的竹简,这才发觉已经天黑了。桌上油灯明亮,也不知是谁点着的。
这时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