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九十八:还簪  画妖师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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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里,少女舞剑,挥击白雾。忽然后门处门环被扣响,群妖藏身,聂空空也不再练剑。李蝉出去打开门,来者一身黄麻衣,原来是对街的磨镜老人。李蝉略一迟疑,便让开门,笑着将磨镜老者迎进院子,“吕老屋里去坐。”

“不去坐了。”吕紫镜迈进院子几步,却不再往里边走,扭头看到提着纸剑,满脸汗迹,胸脯还微微起伏的聂空空,他问道:“这女娃娃是?”

李蝉道:“是故人之后,刚在练些戏法。”

吕紫镜目光落在那朱柄银漆的纸剑上,一触即收,笑呵呵道:“什么戏法,用得上这么一柄好剑去练,倒是叫人好奇了。”

聂空空一怔,低头看手里的剑,这老头也着实虚伪,一柄纸剑,哪里称得上好?

李蝉却对聂空空笑道:“空空儿,给吕老露两手瞧瞧。”

聂空空略一犹豫,听了李蝉的意思,提剑演武。点、刺、崩、拦、削、劈,剑刃掠过夜色,脚步带起点点潮湿的土屑。

吕紫镜负手旁观,偶尔点头,评价道:“青雀点头、切金断玉,这两下有青雀宫剑法的底子。这一下,又是三星在隅的变式,是希夷山的流派,却带了点悬空寺二十四剑式里抱月式的影子”

待聂空空演武完毕收剑,吕紫镜点头道:“不错。”

李蝉听得磨镜老者对道门圣地的武学如数家珍,并不感到奇怪。江湖武学,其实多少都带着点两教圣地的影子。各江湖门派,多会宣称本门武学源流自某一圣地,如此既可借其名声招揽门徒,也能扯虎皮做大旗,威慑旁人。这便是两教圣地赫赫声名的一大来源。

两教诸圣地,对本门外功武学从不敝帚自珍,也不吝为外人所学,只有蕴养血髓、行气吐纳,乃至修炼神通之法,才是不传之秘。

李蝉教给聂空空的几式剑术,虽有圣地武学的影子,但其剑式已在江湖流传中,不知经历了多少变化。李蝉去过青雀宫,对青雀宫正宗武学再熟悉不过,一听便知道,磨镜老者说的那青雀点头、切金断玉两式,根脚分毫不差。但那一式变自三星在隅的剑法,就连李蝉都不知道,竟与悬空寺的抱月式有关。这磨镜老者不论底细如何,至少眼界殊为不凡。

李蝉还在揣摩磨镜老者的武学造诣,聂空空听了吕紫镜一番话,却对这老头的印象大为改观,主动拱手问道:“老先生有何见教?”

吕紫镜对聂空空笑道:“剑法么,各有各的见地,我也指点不了什么。若你血气未丰,剑式变化不熟,其他的,说再多也是枉然。于你而言,此物不过两刃短兵,杀人之器,只要能把这剑刃送到对的地方,不论用什么法子,都是好剑法。”

聂空空只觉这麻衣老者说了一番很有道理的废话,吕紫镜已移开话题:“今夜来找李郎,没别的事,只是李郎日前送来的玉簪,已经修好了。”

麻衣老者递出袖里的手,原来手里一直捏着一枚玉簪,玉簪头雕成鸟喙,工艺颇为简单质朴,而簪身正中,则被金丝缠绕,如金蛇绕碧枝,已看不出丝毫断裂的痕迹。

李蝉有点惊讶,按这磨镜老者之前的说法,因金漆干透需要的时间漫长,所以用金缮法修好一件首饰,约莫要半月功夫,眼下却只过去一日。但想到这老者颇为神秘,多半是个大隐于市的修行者,李蝉也不再奇怪,道谢过后,接过玉簪,又从屋里拿出二两银子,“吕老拿去买茶喝。”

吕紫镜笑呵呵接过银子,“改日李郎得闲,到我那去喝茶。”

“一定。”李蝉笑着把吕紫镜送到门外,那身黄麻衣远去,隐入夜雾中。

李蝉望着磨镜老者的背影消失,便回到院内,眼神看向聂空空手中朱柄银漆的短剑。李蝉游历西方多年,也去道门圣地待过,虽然只是山门下摇铃的铃下人,也跟不少青雀宫的道士照过面了,却从未有谁看破过他画妖的神通。这磨镜老者却不一样,头回登门便看穿箱中的妖魔图画,这回更是一眼看破,这柄纸剑里藏着眉间青。

李蝉想不清楚对街这位磨镜老者的来历,知道再琢磨也没用,至少眼下看来,对方没有敌意。他走到聂空空的身边,把玉簪交到她的手里。

聂空空那天得知聂尔的死讯,又是与阿娘争吵,又是摔坏了陪伴阿娘十余年的琵琶,又亲眼见到阿娘死去。情绪大起大落,哪顾得上那簪子。这回再见到,这簪子更是变了模样,只觉得眼熟,又不敢确认。

李蝉轻声道:“这是三郎的遗物。”

“嗯。”聂空空瞅着那断处,心中涌起一阵悲楚,不敢捏紧,怕它又一次断了。又觉得握得太松了,这簪子好像要从手里掉出去,便递还给李蝉,低声道:“阿叔帮我收着吧。”

说罢转身回到院中,执剑深呼吸一会,又练起刚才的剑式,不再望那玉簪一眼。

李蝉接着玉簪,观看少女在无月的夜色下练剑。沉吟半晌,回到屋内,端详玉簪。片刻后,他翻开那份薛家的曲谱,忽又抬头看窗外。只见一只白猫从邻舍跃到屋顶,嘴边一圈儿毛发被燎得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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