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寅初。前番在画境中耗神极大,又与李昭玄激烈搏杀了一番,精神已十分困顿。不过肚子饿得发昏,他低头看了一眼捋起袖子的手笔上的淤紫伤痕,对红药招了招手。
“地方窄,给厨房腾点空吧。”
宋无忌在灶里控制火势,徐达在一旁对锅碗瓢盆众小妖指手画脚,扫晴娘已揉起面来。
红药本来对扫晴娘心生敬畏,见这景象,却只觉得亲近,只是李蝉叫她出去,不能过去帮忙。
两个夜叉鬼头飞舞着将扫帚精等妖怪迫开,李蝉走到天井中央,调整呼吸,运转血气,手臂先是涨出血色,血色一消,淤紫色便淡了一分。
红药怕打扰李蝉疗伤,在一旁不敢出声,李蝉却很轻松地唤了她一声。
“红药。”
“阿郎?”
李蝉顿了一下,没再纠正红药的称呼,望着天井框出的一方青空,黯淡的晓色里还依稀有几颗残星。
“你吃了濮水府君的妖身,得了它的神通,也沾了它的妖念。异类相杀,是天道之常,你当时又心怀怨恨,所以,害了六条人命但不论原因如何,这六人死在你手上,你要做人,就不能忘了这件事,反而更要记在心里。缓过这一阵,跟我去作些补偿。”
红药点头,嗯了一声。
李蝉转过头看她一眼,松了口气。
“阿郎是怕我有心结,我的确有心结。”红药说,“但正因为阿郎有这心,才会救我。”
“我只是借此机会脱身,也省得李昭玄追究。”李蝉摇头,“你不必感激我。”
“我怎么想,那是我的事儿。”红药轻轻笑了,“阿郎,我有件事很想问你。”
“什么?”
“刚听徐达说,阿郎是天人化生,是真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