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李蝉喃喃道,“奈何明月照沟渠啊。”
提起槌子,用力敲了两下锣。
“雨水阴潮,防贼,防盗了!”
喊完一嗓子,就走进琵琶里。
越深入巷中,雾气越浓,巷边人家的门檐起先还隐约露出轮廓,后来竟全看不清了。
再后来,连脚下的路都看不清了。
李蝉如同置身于一片白茫茫的无边天地,那一盏白皮灯笼的微光,被压制到仅剩几寸。
此间已没有道路,似乎已在云端,往任何方向迈步都会跌落下去。
李蝉那只青色的瞳孔里却倒映出夜色里安静的窄巷。
他闲庭信步般走着,倏忽间,一面石墙出现在眼前几寸外,似乎已到巷底。
立刻就要撞墙,李蝉却眼都不眨,径直迎上。
把那墙穿了过去。
眼前一晃,景象一片清明。
微冷的夜风吹来濮水的河腥味,夹着几缕寡淡的桃花香。
神女桥就在前方不远处,河水冲刷桥基,偶尔传来哗啦一声,声音轻得像错觉。
李蝉回头一瞥,白雾俱已不见。
他走过的不是琵琶里,却是通向神女桥的琴台街。
街上一片漆黑,没有半点灯影人声,一轮圆月悬在半空,俯视人间清冷。
拿梆子提灯笼的少年不见踪影,不知被引去了哪个角落。
李蝉拍了拍衣袖,仿佛要拍去并未沾上的潮湿雾气,自语道:“好家伙,这么浓的蜃气?”
他转过头,丹青二目利箭般刺透黑夜,唰一下看向神女桥头的濮水府君庙。
“好一只大蛤蜊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