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棨走后,张家堡城门再次关闭,查抄工作继续进行。
陆续从各家货栈中查出违禁货物,然后这些货栈的东家掌柜便被锦衣卫抓进大狱,言行逼供其过往通敌卖国事宜,在锦衣卫诸般严刑拷打下,没有人能够坚持得住,很快,一件件违法交易的事情被记录在案。
然后这些货栈统统被查封,货栈东家抄家,货栈里的货物抄没充公,相关人等打入大牢等待发落。短短数日,被查出违禁货物的货栈便有近二十家之多,远超出晋商八大家,但凡是稍大的货栈,几乎没有不私自卖违禁货物的。
抄没的货物不计其数,光是抄家抄出来的银子便达三百多万两之多,牛羊马匹数量多达数万。
“这么多金银货物,陛下看到了必然高兴的很。”许显纯笑着对洪承畴道。
洪承畴微笑着,暗道皇帝当然高兴了,之所以对付这些晋商,为的不就是这些吗?查抄出来的银子财物,足够养兵养一阵子的了。
“洪大人,这些查抄的东西该怎么处理?”许显纯问道。
洪承畴道:“马匹正好交给禁卫军,组建骑兵。牛羊发卖给其他商人,运送到内地贩卖,至于货栈里查抄的货物,自然高价卖给蒙古人了。”
许显纯挠了挠脑袋:“这些事情太过麻烦,锦衣卫恐怕做不来......”
洪承畴笑道:“自然不用你们去做。陛下要组建一个皇家商行,雇佣一些掌柜管事,专门在张家口和蒙古人贸易,赚取的银子充入陛下内库。”
许显纯建议道:“那咱们最好再把大同的得胜堡也拿下来,全面垄断对蒙古人的贸易,这样便能帮着陛下赚更多的银子。”
洪承畴微微摇头,叹道:“先把张家口的事情弄妥当再说吧,后面还有不少麻烦呢......”
有人高兴,便有人忧愁。
抚夷厅中,沈棨已经烦闷多日,派出的人已经打听到范永斗父子去了七里堡,然而雇佣的杀手赶到时,却发现范家父子已经逃到了蒙古去了。
范家父子逃到了蒙古,沈棨自然不用再担心他们被锦衣卫抓到咬出自己,可问题是范家父子掌握着自己贪污受贿的诸般罪证啊,若是其不甘心的话,必然会派人来找自己,那时自己又该怎么办?
范家父子通敌叛国,自己和他们勾结,岂不也是通敌叛国?那可是比贪银子重得多的罪名,一旦牵连到自己,基本上这辈子就算完了。
而更让沈棨忧心的是,那些被查抄的晋商纷纷派人来找自己,询问该怎么办?自己能怎么办啊,锦衣卫负责查抄,还有皇帝禁卫亲军守卫张家堡,自己虽然有些势力,在朝中有些背景,可在锦衣卫眼中又算个屁!
沈棨烦闷之下,推说身体不舒服谁都不见,命仆役把那些晋商统统拒之门外。
然而有的人他不得不见,比如晋商王登库。王登库的生意做得不比范家差,而论背景比范家还要强得多,便是在朝中也有关系。禁卫军进入张家堡时,王登库恰好不在堡中,因而逃过一劫。
“沈大人,您替大家伙得想想办法啊。”王登库一见面便哀求道。
沈棨苦笑道:“还有什么办法,查抄张家堡的是新任宣府巡抚洪承畴,是陛下身边的禁卫军,连陛下都在宣化城坐镇,分明便是冲着你们来的,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王登库神色灰败,抱怨道:“何至于此啊!若没有我们商人,谁把货物运到张家口?蒙古人买不到茶叶布匹岂能罢休?大明和蒙古之间数十年的和平,难道我们商人就没有功劳?”
正在这时,突然有仆役来报,说有人来访。
沈棨摆了摆手,不耐烦道:“不见!”
那仆役轻声道:“是范家派来的。”
沈棨愣了一下,暗道范永斗不是逃到蒙古了吗,怎么还派人来见自己?
“让他进来吧。”
“见过沈大人,我家主人让我送一封信?”来人恭恭敬敬的道。
沈棨没有看信,而是盯着来人问道:“范永斗在什么地方?”
来人摇摇头:“应该是在蒙古境内,具体在哪里我也说不清楚。”
沈棨没再理会他,摆手让仆役带他下去。以范永斗的精明,想通过送信人找到他几乎不可能。
拆看信仔细看去,沈棨顿时神色大变。
“沈大人,范兄怎么说?”王登库期待的问道。
沈棨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王登库。
范永斗在信中罗列了沈棨过往收授的贿赂,以及为范家商队行方便暗中送出边墙的罪证,数年来的交易罗列的清清楚楚。然后范永斗告诉沈棨,若是不按他说的去做,便把各种证据交给锦衣卫,来一个鱼死网破。
然而沈棨知道,范永斗已经逃了出去,若是范家把证据交给锦衣卫,死的只是自己。他不敢不从。
可是要按照范永斗的命令去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