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官军,赵胜谈不上多畏惧。他见过从清涧过去的明军,一个个穿的和叫花子一样,除了武器好一些,士气不比他手下农民军强多少。
赵胜是读书人,除了苦读四经五书外,也看过一些闲书,譬如三国水浒之类,自认颇有计谋。他暗暗盘算,这批杀来的明军数量不多,只要能击败他们,城里的人必然被吓破胆,夺取清涧城将轻而易举。
夺了官军的武器,抢了清涧城内的粮食,自己的队伍便会迅速发展壮大,说不定还真能干出一番事业......
于是,赵胜便把各村头目叫过来,仔细吩咐。
“头领,这成吗?”手下头目们迟疑道。
赵胜自信的道:“只要听我的,肯定能击败官军。别舍不得那点财物,只要击败官军,那点东西不就回来了吗?而且顺势打下清涧城,整个城池都是咱们的。相反若是逃了,官军必然会追杀,到时咱们这万余人,能逃掉多少人还不知道,你们想被官军抓走杀头吗?”
手下们纷纷摇头。于是,在赵胜连哄带吓下,他手下头目们达成了共识。
赵胜当即带着队伍撤离了清涧城下,然后把队伍分出三千人,由一个诨号叫大灰狼的头目带着前去诱敌,其他人则埋伏在城北二里外一处土岗之后。
大灰狼带着部下来到土岗前官道上,三千农民军排着乱七八糟的队伍堵住了官道,人人背后背着鼓囊囊的包裹。
等了没一会儿,就见远处开来一只军队,盔甲鲜明队列整齐,士兵皆穿红色军服,如同一片红云般飘了过来。
“列队,列队!”大灰狼喊叫着,踢打着部下勉强排起歪七八扭的队列。
“当家的,不是说要诱敌吗,这么认真干嘛?”有手下不解的问道。
“你娘的,诱敌也得认真一点,做做样子好不好。”大灰狼不耐烦的道。
官军也远远停了下来,开始整理队列。
“兄弟们,跟我冲啊!”大灰狼舞动着一把砍刀,高声叫着,带头冲了过去。
三千农民军紧跟在他后面,呼啦啦就往前冲。
半里外,张世泽正指挥部下列队,他的忠贞营是先锋,负责为大军开道,而不远处,大队人马正在快速赶来。
刀盾兵在前,长矛手在后,长矛手后面一千火铳兵正在紧张的装填火药弹丸,炮兵正忙着把虎蹲炮、佛郎机炮拉到阵前。
就在这时,远处的农民军攻了过来,张世泽看了看双方距离,足够火铳手和炮手完成装填。而且,这些暴民看似冲的猛,却没个队形,也许一轮火炮下去,就溃散了。
张世泽决定等一等,等到对方冲近到五十步再下令开炮,这样能多杀伤一些,也给后面主力过来争取一些时间。
然而张世泽没想到,在双方还有一百多步的时候,对面冲来的农民军突然停了,然后纷纷从背后取下包裹,随意抛在地上,大块的绸缎布匹,满地乱滚黄橙橙的铜钱,扔的遍地都是。
禁卫军士兵们看的眼睛都直了,这是什么节奏啊?
看着那满地乱滚的钱财,很多人眼睛都直了,呼吸不由自主粗了起来,然而平日里严格的训练,让他们不敢乱动。
张世泽却轻蔑的笑了,想靠这种小伎俩击败自己吗,想的倒是美!他堂堂的英国公世子,哪会把这点小钱看在眼里。不过看手下士兵眼热的样子,想想这些士兵都是苦出身,还是得提醒一下。
“禁卫军军纪第八条,行军作战,擅自行动乱队列者,斩!”
“禁卫军军纪第十条,凡是出战,一切缴获皆归公,敢私藏者,重责二十军棍,罚半年饷银!”
张世泽清冷的话语在队列上空回荡,禁卫士兵们一下子冷静下来,想起了每日都要背的军纪,于是,没人再去看地上钱财。
土岗后面,点灯子赵胜狐疑的看着远处,那些官军怎么不争抢啊?争抢起来队形必乱,自己带兵冲杀过去,定然能一举击溃官军!
然而大灰狼他们都快跑了回来,官军却还没动,这让赵胜有些忐忑了,难道官军看透了自己计策?不应该啊!
“头领,咱们怎么办?”有手下问道。
“肯定是扔的钱财少了,大家把身上所有银子都拿出来,让大灰狼再诱一次!”赵胜咬着牙道。
手下们顿时苦起了脸,还来啊,好不容易抢到的钱财!
赵胜厉声道:“不击败官军,别说这些银子,便是你们脑袋都保不住!”
禁卫军阵列,周遇吉已经带着主力过来会合。朱由检被大军护在中间,只是看着,他知道自己不懂打仗,把指挥权完全交给了周遇吉。
“怎么回事?”周遇吉来到阵前,问张世泽道。
张世泽简单的解释了一下,然后眼睛一下子睁大了:“还来啊!”
就见那帮农民军再次冲到了一百步外,纷纷扔出了手中的财物,这下可比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