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军将,收回视线后说到:“你可知这城中,咱们身边还有奸细未能拔出?”
“是谁?”章志急忙问道。
陈晨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在章志惊讶的目光中,他继续说道:“不过,他就快按耐不住了,等他一浮出水,就是咱们大开杀戒的时候。”
章志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不知为何,陈晨说到“大开杀戒”四个字的时候,他仿佛感受到了来自地狱的阴冷之气。
待他望向陈晨时,却见他笑的如往常一般,温润淡雅,刚才莫不是气温突然变化?
他抬头看了看高悬的太阳,除了往西面更近一步以外,火辣辣的,并无分毫差别。
却说城下的梁王也是身经百战之人,三言两语如何能激到他,他冷笑一声,振臂一挥。
“回营!”
“回营!”副将率领众人,跟随其后。
数万大军,半数留在原地,死死围住大乾帝都,半数跟着梁王回到三里外安营扎寨之地。
轰隆隆的马蹄声仿若地动般振动着每个人的心,谁能想到半月之前,京中歌舞升平,半月之后,两军对垒,京中人人自危。
一阵铺天盖地的烟尘遮住了陈晨远眺的视线,今生前世,一帧一帧的画面缓缓出现在眼前,悲伤的,难过的,开心的……
突然,清颜满脸泪痕的哭着出现在眼前。
“我能安心与杀父仇人在一起吗?纵然是我父亲有错,但他终归是我身生父亲啊!”
“对不起,阿晨,我过不了心里这道坎。我们有缘无份。”
“阿晨,放我走吧!放了我,也放了你自己。”
陈晨想要伸手擦去她的眼泪,她却渐渐整个人消失在了天地之间,沙尘迷眼,更迷了心。
陈晨有些迷茫,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又听到了她银铃般欢笑的声音。
她穿着一条白色的长裙,徐徐走来,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身后,笑得眉眼弯弯。风过裙舞,柔和了天地万物,陈晨望着,不由自主的扬起了嘴角。
“阿晨,你说过我们要永生永世在一起的。阿晨,你快过来呀!阿晨,我等你。”
周清颜朝他伸出手,他不假思索的向周清颜走去。
章志在一旁看心惊肉跳,世人都说陈晨宛若谪仙临世,这一刻,便是羽化登仙也不过如此。
只见他突然神情变得飘渺,似哭似笑,时喜时悲,整个人陷入不可言诉的境地,仿佛下一秒就要消散在天地之间。
“阿晨?”
章志朝他大声喊到,陈晨嘴角挂着笑意,缓缓从他身旁走过,理也不理。
“章晨!”
“章逸知!”
眼见着事态不对,他跑过去一把拉住仍在继续往前走的陈晨,再次大声吼道:“阿晨!你干什么?”
“章逸知,你他娘的在干什么!”
眼前的景色骤然散去,陈晨听到有人不停在远方呼唤他,他似从梦中醒来,迷蒙的回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却见章志一脸焦灼之色,他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怎么了?是你怎么了?你看看你现在站在哪儿的?”章志无语的说到。
陈晨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城墙边上,再多走一步,不死也会成为湘军的活靶子。
“你刚才怎么了?都快吓死我了!”
“没什么,许是昨夜没睡,有些累了。”
“累了会这样,我以为你刚才要飞升了呢!”
“胡说什么呢。”章晨笑到。
见章志还在纠结刚才的事,他转移话题问到:“你出门的时候,义父义母醒过来了吗?”
前几日镇南将军在接伍伯俢夫妇的途中遇袭,好在三人最后支撑着回到章府。
伍伯俢夫妻二人双双中了毒箭,镇南将军刘宇却不仅身中剧毒,而且五脏六腑损伤严重,依照眠昱之言,刘宇能捡回这条命已是奇迹,不过日后他的功力最多只能恢复八成。他若是想要达到甚至超越以前的境地,恐怕已是妄想。
昨夜陈晨守了他们一夜,兼之周清颜好不容易盼回了舅舅,而舅舅又是如此模样,因此哭的不能自己,陈晨在一旁又是心疼又是无可奈何。
自从周祁围被杀那日起,哪怕后来陈晨强行将她圈在身边,她也再没有同他说过一句话,便是眼神也不吝给他一个。
陈晨只能等,等刘宇这个最大的助力帮他一把,否则在国仇家恨面前,他与周清颜能和好如初的几率太小太小。
章志摇了摇头,情绪低落的回到:“没呢,师父师娘的毒已经清干净了,眠昱说最迟今夜醒过来。”
“嗯。”
陈晨抬眼望去,烟尘落定,城外恢复了清明。
如今梁王带军退了回去,他也不由松了一口气,今日若真与梁王对上,死伤不谈,反倒让暗藏贼子趁机掩饰了自己。
叛军一日不揪出来,他们的危险便一日得不到解除。
唯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