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点新芽格外瞩目。
陈晨目送着这清冷至极的身影在羊肠小道上,渐行渐远。山朗云轻,青衣缓行,一丝阳光撒落到枝梢新芽上,空气里仿佛都平添了几许暖意。
陈晨望着晴朗起来的天空,眉眼渐渐舒展开来。
正月十五,上元节。
合家门口已经高挂大红灯笼,门口贴着喜气洋洋的对联,陈晨此刻正与伍伯俢,邱琳两人围着桌子吃汤圆。
汤圆是他们三人自己包的,婴儿拳头般大小,四个装一碗,里头是红糖芝麻和剁碎的花生粒,底汤是香甜的米酒汤。陈晨狠狠喝了一大口,甜酒的微醺之气带着一阵暖意传遍四肢。
章晨想到近来发生的一切,勾唇无声笑了一下。
章浩此人最重颜面,上回的事等于是拿着他的里子面子,当着众人的面,扔在泥地里蹂躏一番。因而之后的半个月,他一直低调的藏在家里,即使陈晨前去学堂,他也没有任何表示。
大概是章浩在家的缘故,王萍芳倒是一直以来没敢作妖。
昨日,章浩吃了午饭便一言不发的离开了这个家。
当然,饭,是王萍芳做的,一盘蒸腊肉,一盘酸白菜,一份蛋汤,陈晨是在桌上和他们一起吃的。经历过此事,不管王萍芳是记恨还是发怵,她都不敢再当着章浩的面放肆。
吃完饭,章浩皱着一双可以压死苍蝇的眉头,沉着声儿吩咐王萍芳将一个半米宽,高约三十厘米的红木箱子抱了出来。
陈晨第一眼便认出了它。这是沈音如的嫁妆,也是她留给章晨的最后财物。
这个箱子陈晨趁王萍芳回娘家时偷偷去找过,她倒是藏的严实,陈晨最终无功而返。
如今这个它重新放到他们面前时,陈晨只想笑,可又自知场合不对,故而在章浩通红的目光与王萍芳愤恨不舍的表情中抿了抿嘴,将笑意强压了下去,然眼中的笑意却仍犹在。
不过,周围的人就算见了,也只会觉的这是见到母亲遗物的惊喜。其实,不然。因为,这箱子到了他二人手中几年,却从来没有被打开过。
谁都知道箱子里多半是宝贝,然而,捧着宝贝却见不着,摸不着,用不着,陈晨也只能在心中幸灾乐祸的对那贪心的二人道一声“活该”。
箱子的制作者乃是墨家第五十三代嫡传之人墨戎。当年墨戎与沈端情同手足,可惜一人志在官场,一人向往江湖,余下十年间,惟书信来往。
待沈端之女,墨戎义女沈音如大婚时,远在他国的墨戎派人送来了此箱,里面是一个绝妙精巧的袖箭,沈音如虽然喜欢,但她一后院妇人,一直没用上。
其实,真正的宝贝是这个暗红色的大木箱,此箱无锁无缝,除非取得它的开箱秘法,否则即使得到,也只能束手无策。
章浩虽心有不舍,也知自己拿着无用,因为沈音如当年只将开解之法告知了章晨。这些年,他也尝试着套过话,奈何这小崽子一直三缄其口。
他摆了摆手,示意王萍芳将箱子拿给陈晨,王萍芳不忿的咬咬唇,偷偷瞪了陈晨一眼,将箱子重重掷到陈晨脚下。
木箱落地,发出“哐啷”一声闷响,箱身在地上摇晃了两下,里间约莫放有铃铛,箱内发出几声微弱的“叮铃”之声。
陈晨走上前小心翼翼的抬起衣袖,一点点抹掉箱面上端的灰尘,原本还有些暗沉的箱子,慢慢透出最初的朱红贵气,一股淡淡的酒香从木头表面传来。
原来,他们竟是将其藏在后院的地下酒窖之中,难怪他苦寻不得。
“多谢父亲,王姨娘。”陈晨站起身,沉声说到。
“你……”许是被一句姨娘刺到了神经,王萍芳气急败坏的站出来。
“下去,还不嫌丢人吗?”章浩一把拽住身旁的王萍芳,低声朝她吼道。
王萍芳神色不愉的停住,回到桌前假装收拾碗筷,实则目光一直落在箱子上。
“好了,东西已经交给你了。如今你母亲早逝,家中全由你姨娘做主,你也不要再胡闹了。”
章浩说完,甩袖离开,免得再看到箱子而心疼。
“是,父亲。”陈晨对着其远去的背影恭敬的说道,而目光神色却全无恭敬之意。
这边,王萍芳因章浩的一句“姨娘”,停了手里的动作。她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个逐渐远去,绝情如斯的身影,手上的碗“啪”的一声从松动的指尖滑落,摔成无数的碎片,泪水一瞬间模糊了双眼。
“姨娘?呵呵。”
泪,坠落到碎裂的瓷片上。
她静静的立在那儿,眼中笑得凄凉。是啊,她并不是正妻,而是没有上玉碟的姨娘。
陈晨没有心思管她的伤春悲秋,抱着箱子退出了堂屋。
前些日子,陈晨在里长与老族长的见证下拜了伍伯俢与邱琳义父义母,第二日,伍伯俢便带着人光明正大的将陈晨住的柴屋推了,在其基础上重新盖了两间瓦屋,红砖粘土,青瓦石阶。里间既有木床又有书桌衣柜,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