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那真是一个天大的意外呀,”安仁雄喟叹一声,“那天我探听到罗海成遭遇公安缉私队在海上堵截,逃到了巨石半岛,我知道公安方面不会轻易罢手,很快就会继续跟进围捕,一方面出于同情,另一方面我也想跟他达成一些交易,因为上次刘文达跟他的面商有些并非我的意思,文达的转述有些问题,另外就是你的下落,这些我都想当面跟他谈谈,所以我秘密派心腹之人去接他过来。唉,人算不如天算呀,就在途径银湾岛海面附近,忽然起了一阵狂风巨浪,打翻了机帆船,导致罗老先生跟我的几名手下兄弟一齐葬身海底….这真是一件痛心疾首的事情。”
沉默片刻安仁雄接着道,“不过幸好小老弟你是吉人天相逢凶化吉,我们还能在此相见呀。”
林宗平向他报告说罗海成意外亡故后他手下的兄弟都散了,因为看他们生活无着落,又收拢了几十人,希望安老板可以妥善安置,这些人都是地头蛇,要在银湾岛发展,需要当地人鼎力相助。
安仁雄拍拍他的肩膀,说:“那些人可以到我的店铺当伙计,我不会亏待他们,你尽管放心。你回来的正好,目前有一件更要紧的事情,你可以先去做。”
林宗平看他答应安置众弟兄,心中松口气,忙道:“老板有什么吩咐?”
安仁雄点点头:“我当初没有看走眼,你不愧是我最得力的手下,这件事情非你莫属。银湾岛上有一笔宝藏,是当年大海盗谭亚七留下的,据说价值连城,解放后谭亚七被政府镇压以后,那笔宝藏也就没人知道藏在哪里,虽然一直以来都有人多方寻找,可都无功而返,现在我们算是在银湾岛一带初步站稳脚跟,我考虑,下一步不妨寻找寻找。”
林宗平一怔:他也知道此事?我原先打算暗中寻找,原来他也….
“老板,那店铺和工厂建设都不搞了吗?”
“那些都是长远大计,目前可以暂时放一放,你先集中精力找找那些财宝,不过我也提醒你一下,可不要光顾着寻宝,要小心提防明枪暗箭,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偌大一笔财富谁见了不眼红。我已经得到消息,观澜镇上的程魁钱嗣强两家已经有所行动啦。小老弟,说句心里话,这财宝找到找不到,那要看缘分,可我不希望你和弟兄们为此付出代价,所以你要时时处处打醒十二分精神,宝藏可以不要,弟兄们的性命却是丢不得,紧要关头须果断行事,一是舍财自保二是灭人存己,听清楚了吗?”
林宗平顿时意识到问题有点严重,自己即将面临的也许是一场你死我活的财富争夺战。观澜镇三大家都加入寻宝,这跟之前自己的想象完全不一样。
“安老板,有这么危险吗?”林宗平问。
安仁雄冷冷一笑:“小老弟,你听说过小心能使万年船吗?你以妇人之仁待人,他人未必会同样来待你。关键时刻切勿心存妇人之仁,否则的话,你还有你手下的弟兄都会遭殃。你要尽力抢在别人前面找到那笔宝藏。记住,切勿轻视你的对手,程魁钱嗣强可是两头凶残狡猾的豺狼。我这里会全力支持你,要人给人要钱给钱….”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林宗平心里有点乱糟糟,他始终觉得罗海成意外身亡有点蹊跷,罗大叔这样一个在海里长大的老江湖,怎么会莫名其妙死在海里?安仁雄又怎么会冷不丁提出寻找财宝一事,将他之前提出的宏伟构想抛诸脑后,他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夜深了,他睡意全无,拉开抽屉取出方曼的两封来信,一遍遍读着,字里行间他读到了她满腔的哀伤痛苦以及丝丝的误会与嫉恨,后者显然与杨婉儿寄给她那张合照有关,林宗平心里感到隐隐的惬意与欣慰,这个女人是多么爱自己呀,自己的坠海失踪对她来说不啻于五雷轰顶,自己跟别的女孩的合照又使得她醋海翻腾爱恨交织,唉,如果今晚她在身边多么好呀,这个女人就是自己休憩调养的最好的港湾。
他提起笔来,给方曼写了一封长信,讲述了数月来的种种惊险经历,然后倾诉一番思念的衷肠,并请她如果方面的话,来一趟观澜镇,以慰藉彼此的相思之苦。信寄出一周后音讯渺无。林宗平又到镇上邮局给她挂了一个长途电话。电话挂通后,一个陌生女人告诉他说,机械厂已经彻底搬迁离开,你要找的这个人肯定不在竹溪地,现在正在建设的是一个民营电子企业集团,也许是你说她入职的那个单位,但目前这个企业尚在市区南面办公,无法帮你找到方曼云云。
林宗平考虑想请假一周回去省城看望方曼,可他又不好开口,因为他感觉到自己肩上负荷着沉甸甸的责任与使命,这份责任使命与几十名兄弟们息息相关,自己能丢下他们龟缩到个人的情感世界里去吗。
思前想后,最后他决定等过一段时间,兄弟们生活工作都稳定下来,寻找财宝有一定眉目后再考虑返回省城。
返回银湾半岛的前一天晚上,林宗平打算到“丽人发廊”找找陶静香,打听一下她的身世。他没跟周灿他们说,免得他们跟着去乱哄哄吵闹闹,他需要跟陶静香单独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