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低声在他耳边说道,“年叔,老夫人还在戏台那边呢,万一打起来的话,老夫人她怎么办?”
一言惊醒梦中人,郭永年立刻一激灵:对呀,老母亲的身子原先就不好,是硬撑着来的,要是发生冲突,场面就要失控,那后果——
他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来,郭永年眼睛往说话人那里一瞟,发觉原来是出席寿仪的贵客之一、自己过世的疏堂侄儿郭峰的媳妇方曼。方曼是见过场面的女人,峰侄儿生前也曾说过,自己的老婆头脑精明不让须眉。想到此郭永年改了主意,“这样吧,今晚的大戏是为老太太贺寿的,决不能中断,你们之间的恩怨郭某不参与,一切等天亮戏演完后,你们两家再作理论吧。”
“年叔….”李德龙生怕夜长梦多,他插口道。
“这是郭某的家,老太太的寿辰比天大,谁要是不识好歹搅了她老人家兴致那就等于打郭某的脸,不管他是谁,我都决不答应!”郭永年沉下脸来说道。
郭永年心里盘算好,老太太看戏兴致再高也绝不可能捱到天亮,三更天就将老母安顿到后堂歇息,然后派人把守住前后大门,不让戏班出入,等天亮就让李德龙的人把他们带到外面去,那时候天塌下来也与己无关。
李德龙虽不满郭永年的处置,可他毕竟也是郭永年的客人,不能反客为主,再说得罪这门亲戚也对自己不利。他一咬牙,低声叮嘱烟屎陈及手下兄弟严阵以待,万一戏班有异动或企图逃走就马上动手,最要紧是抓住林宗平及陆英,他要亲自炮制二人。
陆秉南心明如镜,他晓得郭永年此举并非偏向自己,而是故意拖延时间,等天一亮大戏演完,恐怕还得上演一出全武行来收场。
他朝郭永年拱拱手:“‘大四喜’戏班和我陆秉南在各处闯荡多年,靠的就是一个信字,收了人家的订金,自会将戏肉做足,承蒙郭老板看得起,请我们到贵府贺寿助兴,当着那么多父老乡亲面前我保证一句,今晚的戏肯定会把它演完演好。”
言毕他转过脸来对戏班艺人们吩咐,“各位兄弟姐妹,大家赶快归位吧。”
人们陆续散去,少顷,戏台上重新响起锣鼓弦乐,中断的大戏继续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