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年后,东林党人就变成了士林的代表,在百姓眼中甚至将读书人和东林党划了等号,只要是东林党便是君子,不是东林党便是奸佞小人。”
李晓看着贺睿之,不知道对方话里的意思。
贺睿之继续喝了一口茶道:
“殿下以为东林党便是靠着舆论作秀起家的?呵呵,那起子的手段,可不比您差!”
“几十年前的东林党擅长琴棋书画,书房之中红袖添香,房中婢女耳闻目濡之下也都是有几分才情的。”
“而时值宫中大选秀女,您也知道大齐太祖的规矩,宫中秀女都必须出自良家子,杜绝外戚干政的可能,而东林党灵机一动,您猜怎么着?”
“他们把这些房中的完璧少女,调教一番之后过继给良家子,然后直接送入宫中去了!”
“几十年下来,他们竟真的做到了!他们把控了两朝的后宫,便是当今陛下的皇后也...!”
李晓瞪大眼看着贺睿之,他的脑海中还未来得及消化这个惊天的消息!
当今国母,当朝皇后,是扬州瘦马!?
贺睿之看着李晓的神情,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自己拿过茶盅大口灌了一嘴。
过了一会儿,李晓终于反应了过来,且不说贺睿之这话的真实性有多少。
单就这种说法,除了惊世骇俗之外,怕是没有人会信。
而就在此时,李晓敏锐地感受到自己身边好似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侧目看去。
只见封嫣依旧作奉茶状,脸上神情一如刚才,但是那一双藕臂却是在缁衣下轻轻颤抖,显然是保持一个动作太久了。
李晓见此情形,心中不由升起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封嫣的坚韧从那日掌掴之后仍不流泪他就知道了,只不过没想到这个弱女子居然如此坚韧。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女子是最要脸面的,这种脸面更体现在自尊和他尊之上,李晓一直不接过奉茶,就是一种不尊的行为,对这个时代的女子来说是件很严重的事。
但是转念一想到贺睿之刚才惊世骇俗的言论,李晓心中不由一冷。
如果东林党是靠着扬州瘦马控制后宫,那么贺睿之一手养大的封嫣算什么?
李晓可是清楚地记得贺睿之说过想把封嫣推给自己的,这难道就是贺睿之的目的?
贺睿之看着李晓眼神的变化,猜到了对方所想,和声笑道:
“殿下勿恼,嫣儿是贫僧从小带大,纵不是亲女,也胜似亲女,虽然出家人看破红尘,但您也看到,贫僧本就是个红尘人,从未看破过。”
“刚才也说了,请殿下不要小看我们浙江士绅的格局,要知道我们虽然和苏州士族不合,但我们同样也都是东林党,没必要拆对方的台...”
李晓闻言点了点头,也不愿意继续折磨封嫣了,伸手接过茶杯之后轻轻喝了一口:
“那不知道贺先生和浙江的士绅们究竟想要什么?难道真的是谋逆?”
贺睿之神秘地笑了笑之后,拍了拍手:
“王先生,您还是现身罢,有些事情还是您向殿下解释罢...”
贺睿之话音刚落,屏风后一个身着黑色披风兜帽的男子缓步走出,脸上挂着莫名的笑容。
李晓见到来人,身上汗毛不由倒立,不由出口惊呼道:
“是你?!”
...
山西,蔚县。
林世昌端坐在驿站的客房之中,在他面前的是一个黑袍男子。
盛京城与大同府直线距离不过五百里,但是中间重山密布,若是要大队人马行军还是需要向北或者向南绕行的。
但是林世昌是被贬出京,随行扈从不多,一行人完全可以走直线,过崇山直达大同府。
凭借官府驿站换马而行的脚力来算的话,林世昌此时应该已经抵达大同府,而不是在此逗留,显然林世昌逗留的目的就是这名黑袍男子。
对峙许久之后,林世昌终于开口问道:
“殿下,京中之事...?”
黑袍男子沉声答道:“京中之事已经进行到了七八成,父王此次派我来就是为了最后一击!”
林世昌闻言颌首道:
“难为王爷和殿下了,为了江山社稷牺牲如此之大,只需此次事成,我等就可行拨乱反正之举!”
“九边经略傅博仁乃是我们东林党最可靠的君子,前番我也已经去信,想必傅大人此刻已经带兵星夜赶来!”
黑袍男子摘下了兜帽,露出了一张中年的文士面庞,正是在京城失踪的汉王世子李慈!
李慈点了点头,看着林世昌道:
“如今北直隶已经大乱,而且陛下对我们汉王府的耐心比想象中更差,想来王府此时已经遭了灾了...可怜我...唉!”
林世昌见此开口劝慰道:
“世子勿忧,只要汉王在,您在,这拨乱反正的局面便错不了!纵是有所牺牲,也是值得的!而且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