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开始,灰蒙蒙的天空又开始落雨。于是,只能躲在尚书府中继续拉着小拾子赵侚磨棋盘。
直到入夜良久,绵雨才稍歇。
夜半三更后,汴梁城终归于一片祥和宁静。
尚书府后苑,无尽夜色中,两道黑影对峙,各擒锋芒长剑。
其中一人蒙面黑衣夜行装束,另一人则是尚书府护卫装扮。
“柳大人,怎么这些年身手不见涨啊?”这夜行刺客是女声,声线很好听,只不过听着像三十多的怨妇。
“但你打不过我。”男护卫的声音淡然。
女刺客不甘示弱:“你到底要为狗皇帝卖命到何时?”
“我不是卖命,我是在保护陛下不被逆贼所害。”
“柳莺,你当真要叛教!”
与女刺客对峙的,正是大内影卫统领之一:柳莺。
柳莺的语调始终很淡:“我秉心从不曾叛,又何来叛教之言?”
“狗皇帝要是知道你是圣教金童,他会如何杀你?”
柳莺:“不,陛下不会知道。”
女刺客有些着恼:“好一个不会知道,我倒要看看你今天能否灭我之口!”
柳莺依旧淡然:“你不会说出去的,我了解你。就像你知道我不会杀你一样。”
面对古井不波的柳莺,女刺客开始气急:“你中了调虎离山计,十皇子已经被绑了,你不担心吗?”
柳莺的嘴角终于泛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我其实打不过那个小公公。”
女刺客闻言有些不信,但面对柳莺的态度,却又不得不信。终于,她是恼了:“你是故意拖着我?”
“我不想你去送死。”
“让我走!”女刺客语气开始焦急。
“来不及了,陛下以宸妃及殿下为饵,尚书府有三队影卫。而他是承安公公的亲传弟子,你知道的,承安公公有多恨你们。”
女刺客瞪大了杏眼:“你就不怕玉石俱焚?”
“你们的新教主没有这份魄力,所以他只配为贼为寇。况且尸体对他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反而会引来皇帝的怒火。所以,我猜他会选择断臂求存。”柳莺依旧很淡然,仿佛敌人的心思全部了然于心。
女刺客沉默。良久之后,她才轻叹了一句:“凭你的心计,真的可以当教主的。”
柳莺摇摇头,漫不经心道:“我现在只对传宗接代感兴趣……尤其和你。”
“你——!”
……
……
赵信醒过来的时候十分难受。
浑身感觉酸软无力,睁眼朦胧,却是在陌生的地方。
思绪混乱,穿越了……又?
恍惚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清醒:小拾子那不算高大的身躯拥着自己蜷缩在墙角——而此时两人置身于一座庙舍之内,庙里只供着一尊不知名的神祇。
小拾子感受到怀里的主人已经醒转,轻声安抚:“殿下莫怕,小拾子会保护殿下周全。”
【叮,小拾子的爱意+1。】
不过在听到系统的声音后,从初睁眼时的一瞬心惊后,慢慢就镇定了下来。
仔细观察:小庙里有几支烛火和火把;有三个黑披风的彪形大汉围着一张供桌端坐,就着茴香豆吃酒,明晃晃的刀剑兵刃不离身。
吱呀一声,庙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胖胖的中年大和尚,一副宝相甚是和蔼。只不过,他的杏黄僧衣上泼满了血迹,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胖和尚瞥了一眼墙角的少年,然后大剌剌地坐到桌边,端起酒碗便牛饮起来。
火把因火油耗尽灭了一支,庙里的光亮暗了几分。
同时,小庙外啪嗒啪嗒声响,又进来一短胡茬男人,男人肩上扛着一个麻袋。
赵信借着火光看得分明,这胡茬男的左眼全是眼白,应当是独眼龙。
独眼龙走近赵信小拾子所在的墙角,把肩上的麻袋放下,并道:“打开透透气吧,母子团聚一会儿。”
小拾子闻言急忙去解麻袋口,果然,是宸妃:手足被绑,嘴里也被麻布封紧了口。
宸妃瞧见儿子尚无恙,一颗惊惧的心也终于松下来。
赵信急忙给宸妃解了口封和绳索,一边安慰:“母亲别怕,有云儿在,云儿可以保护母亲。”
【叮,宸妃的爱意+1。】
宸妃垂泪,不过,她的神色并不太慌张,与小拾子一般的镇定。
赵信此刻也开始狐疑起来:这不符合一个母亲的常规。
“吱——”,庙门第三次打开。
“吧嗒吧嗒。”
脚步声。
独眼龙、胖和尚、以及之前的三个黑披风大汉,在一瞬间俱都兵刃出鞘、形成与来人对峙之势。
赵信从背后看不到他们的神色,不过能感觉到这几人身上陡然爆发出来的气势。这是令人心颤的恐怖气息,仿佛空气中的氧气一下子被抽空,心脏嘭嘭地要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