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嫔妃出宫的机会极少,除非皇家的祭祀大典等重大活动。
像宸妃这样的回娘家的算是圣宠圣恩,一年也就两三次。所以,尚书府的迎接很隆重。一位短髯的中年文士领着男丁、仆从恭候宸妃和皇子车驾。
随着车外响起的恭迎声,“哐”的一声,车舆停驻在尚书府门外。
“下车,见过舅舅。”宸妃拍了一脑瓜子仍在四处好奇张望的儿子。
“走喽!”赵信兴奋地嚎了一声,不等人掀车帘,一猫腰就低头率先窜了出去,惹得宸妃恨恨地咬牙:真想在那小臀上补上一脚。
“舅舅好!”赵信攀在车栏上,居高临下朝那短髯中年文士挥手。
“呃——安康郡王。”舅舅林纪嘴角抽动着躬身行礼,心里默念:这小祖宗,被娇惯得越来越顽劣了。可人家偏偏是皇子,自己这做舅舅的还打不得、骂不得,心里恨得牙痒痒嘴上只能笑呵呵……
赵信推开太监伸过来的手,自个儿噌地跳下了马车,一蹦一跳地就往尚书府里冲。因为他瞧见了门后边一个嬉皮笑脸的大饼脸少年,脑袋里的画面顿时哗哗的跳出来。
这就是他的亲表哥,也就是舅舅的儿子:林诤。从脑袋里闪过的画面来看,堪称是“狐群狗党”、铁瓷兄弟。一股子没来由的亲近之意油然而生。
赵信跑进尚书府大门,伸手搂过表哥林诤圆滚滚的肩膀,半挂在他身上吆喝前行:“走喽,驾!”
【叮,来自表哥林诤的爱意+1。】
宸妃黑着脸,无奈地朝小拾子示意跟着小主人。
赵信是知道这几天的日程的,今天没赵信他什么事情;马车上就跟宸妃商量好了,上午可以出去玩,中午按时回尚书府午宴就行。
长辈没什么好见的,外公是礼部尚书,前天就跟着皇帝去过茂芃轩了,这会儿还在上朝;外婆近两年身体抱恙,在江南养病半年多了都没回来;舅舅只会整天跟个夫子似的说教讲大道理,忒没意思。
诺大个尚书府,只有林诤表哥才是说的上话的。
所以,赵信干脆彻底放飞,茶都没喝一口就跟表哥林诤、太监小拾子、以及两个尚书府家丁一行人出去逍遥快活了。
林诤十六岁,是舅舅的第四房妾室生的儿子,也是林家的香火独苗苗。
外公林渐是郡马,如今在任尚书,一儿二女,俱是和郡主所生。长子就是舅舅林纪;其次是母亲,得宠于上,贵为宸妃;最后一个小女儿,远嫁江南,姨夫现下知州黄州。
舅舅林纪去年新升任秘书少监,所谓官场得意、床上失意,作为男人,舅舅的“能力”似乎不太行,八房妻妾,仅得了林诤这么一个子嗣……
于是,林诤就被圈养成了一只肥猪。十六岁的林诤已然疯狂发育中,一嘴的绒毛细细长长了,身量比赵信高出了一大截、比同龄的小拾子也高出了大半头。
尚书府的马车开道,先去八哥赵侚的新府邸。昨日和赵侚约过的,赵侚这两天跟东苑请了假,准备好好陪赵信玩几天。
到了赵侚的府邸,在内城西厢。虽说府宅占地不大,但地段好,寸土寸金。
正要上前叫门,刚巧,赵侚乘坐马车也到了,原来是从大内皇宫出来的。
赵信欲进府参观一番这令人羡慕的宅邸,林诤和赵侚却难以体会21世纪租房狗的心情,直接勾了赵信的肩背,搭上马车开始逛街。
林诤幼年时就甄选入皇家的东苑随众皇子公主一同读书,所以,他跟年龄相仿的赵侚也是熟悉的玩伴。
“两位大哥,咱们京城哪里最好玩?”赵信先问。
赵侚提议:“相国寺吧,我正好去看点儿家什。”
林诤抢话道:“哎,去年重阳梵云出来的时候就是去的相国寺,况且今天十四,也没开万姓交易,这次就不去了吧?”说着,眯着眼出神道:“去桑家瓦子吧,看看有没有新戏。”
缺少娱乐的古代少年人都有两大健康的爱好:听书、看戏。
不过,今日的赵侚却有点不太想去戏园子。因为他近来一直在琢磨着怎么来钱,而戏园子那是销金窟呐……
“看戏?”赵信歪着脑袋,有点意思了,正计划赚钱的事呢,这就有路子了?于是,吆喝一声:“走,看戏去!”
桑家瓦子很大,戏园子无数。其中,莲花棚、牡丹棚两家戏园为最。
作为俩皇子、一尚书府少爷,去的自然是最好的戏园。不过,因为是上午,不是客流高峰,所以此时多数是说书节目。
牡丹棚园门,有客人陆续进去,门口只张挂了红榜,上书“刘名广新说三分,第十二回,三顾茅庐访诸葛”。门口迎客的堂倌也只是礼貌地打手势延请宾客,并不高声招徕。
说三分?这是讲三国的?
“走,就这儿了。”赵信率先进棚子。客人稍微少了些,容纳两百号的桌椅坐了一半不到。但看在座的,看着装打扮都不是穷人。
台上说书还没开场,是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