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乙进去的时候,王田香正坐在沙发上悠哉悠哉地看书,茶几上还放着一杯热腾腾的茶。
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个被囚禁的人,反倒像是来度假的。
不过看见苏乙,他是真的很惊讶。
“白秘书?怎么是你?”他打量着苏乙,目光在苏乙断掉的手指和湿润的裤裆上多停留了几分。
苏乙神色肃穆,指了指耳朵,指了指天上。
王田香眼神闪动,会意,缓缓道:“窃听器,都被我拔了。”
苏乙深深看着他,道:“远上寒山石径斜。”
王田香一怔,面露茫然:“白云生处有人家?白秘书这么有雅兴,跑我这儿对诗来了?”
“放心,我不是武田派来诈你的,”苏乙道,“以你的头脑想必能猜到,武田对张一挺说动刑就动刑,对付你,他怎么会玩这些弯弯绕?”
“白秘书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啊?”王田香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你到底在说什么?”
苏乙叹了口气,举了举自己的左手,又指了指自己的裤子,道:“生死存亡之际,每一秒的时间都是宝贵的,乌鸦,你真打算把时间浪费到互相猜忌之上吗?”
“乌鸦?”王田香脸色一变,“你叫我乌鸦?你是军统?”
他猛地站起身来,一边惊恐后退,一边惊恐大叫起来:“来人!来人!救命啊!救命!”
他一边退,一边顺手抓起桌上的茶杯向苏乙狠狠砸了过来。
苏乙只是轻轻一躲,就躲开了,然后面无表情看着王田香。
“救命!救命啊!”王田香惊恐大叫着往卧室跑。
砰!
就在这时,门被撞开了。
张立举枪冲了进来,警惕地看着这一幕。
王田香顿时眼睛一亮,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指着苏乙,对张立急促道:“快!抓住他!控制住他!他是军统间谍!快!快去报告武田长!”
张立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他疑惑看了看苏乙,问道:“白秘书,怎么回事儿?”
这也是个人精,表面不动声色,但手里的枪,却是打开保险的。
苏乙突然叹了口气,道:“算了,走吧,他不愿意帮我们。”
“张立,白小年绝对是军统间谍,快抓住他,你还能将功赎罪!”王田香厉声喝道。
张立一脸懵,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目光落在苏乙脸上,道:“白秘书,解释解释?”
“你特么是不是傻?”苏乙直接开骂,“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特么怎么把他得罪死的你忘了?你还信他?”
“那他”张立满脸茫然。
“就算我是军统的,我刚进门跟他没说两句话,他从哪儿知道我是军统的?”苏乙没好气道,“他就是不想帮咱们,想看着咱们死!”
张立看了王田香一眼,迟疑道:“您不是说,您抓着他的把柄吗?”
“我说了。”苏乙不耐道,“但不是什么致命的事情,这家伙宁可鱼死网破,也不肯帮咱们,我说张立,你到底把他怎么得罪了?让他这么恨你?”
张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犹豫着问王田香:“处长,都这时候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您也别玩什么蒋干盗书的把戏了。”
“哟,可以啊,还知道蒋干盗书,也不算胸无点墨啊。”王田香从张立和苏乙一开始对话,就一直冷眼旁观,此刻不禁微微一笑,拍了拍手。
砰!
门打开,门外两个卫兵走了进来,各个手持着枪,两个黑洞洞的枪口分别对准了苏乙和张立。
苏乙只是微微一怔,便恍然。
而张立却完全惊呆了。
他眼睁睁看着一个卫兵警惕上前收走了他手里的枪,并开始搜身,这才反应过来。
“够日的,你们两个王八蛋吃里扒外!”他惊恐骂道。
砰!
这卫兵直接照着他的嘴给了他一枪托,冷笑道:“吃里扒外的是你!张立!我们一直都是处长的人!”
张立被打得闷哼一声,却直接给王田香跪下了,颤声道:“处长,处长,我都是逼不得已啊处长!您放过我,求你看在这么多年我为您鞍前马后的份上,放过我!”
王田香嘴角勾起讥讽的笑容,从后腰掏出一把枪来,然后上膛,打开保险,对准了张立。
“你们两个先出去。”他吩咐道。
“是!”
两个卫兵出去了。
“白小年!这都是白小年的主意!处长,这都怪白小年!”张立语无伦次地颤声道。
他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此刻心里简直恨死了苏乙,而且直到现在他脑子都是懵的,完全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远上寒山石径斜。”王田香看向苏乙。
“江枫渔火对愁眠。”苏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