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没料到局面会这么糟糕的。我错估了人心。”苏乙很坦诚地道。“我是从尖沙咀过来的。”
他是来解决自身麻烦的,既如此那就要有求人的态度,而做到坦诚,是最起码的。
“倪坤的二儿子他也想插一手?”邓威一皱眉,他人老成精,转念一想就想通了很多事,不禁感慨道,“看来跟他老爸一样是个厉害角色,新记后继有人啊。”
他看向罗继:“倪家应该开出了很丰厚的条件请你留在新记,为什么你不留下?”
“我给倪家做事,只是因为我欠坤哥的,并不代表我喜欢。”苏乙淡淡道。
“如果倪家的二小子不是蠢货,他应该不会让你继续做保镖才对。”邓威道,“起码一个座馆是跑不了的,这样一来,你就是替新记做事,不是专门给倪家服务。”
苏乙笑了笑,反问道:“新记,不就是倪家的吗?”
邓威怔了怔,再次上下打量了一下苏乙,像是要重新认识眼前这个人。
“有魄力,有野心。”他由衷赞道。
“在邓伯面前,不敢说谎。”苏乙微微低头。
“有野心没什么,没野心才叫人害怕。”邓威道,“年轻人一旦没了野心,就没了奔头,时间一长,心思就坏了。”
他看着苏乙,缓缓问道:“你带着野心和龙头棍来找我,到底想要什么?”
“别无他求,只求邓伯出手!”苏乙肃然道,“现在我走投无路,又不想鱼死网破,想要求活,思来想去,就只有邓伯你能救我。如果邓伯肯出手相助,罗继以后必有厚报。”
“我为什么救你?”邓威问道。
“因为我真的走投无路了。”苏乙看着邓威,眼神真诚,“我不想落得跟商纣王一个下场。”
这个比喻很奇怪的,苏乙又不是什么王者,却自比商纣王。
但联想到商纣王是怎么死的
邓威忍不住看了眼自己房间的陈设。
全是木头,应该很容易就烧起来。
也是个狠人啊
他有些感慨地看着苏乙。
对于苏乙隐晦的威胁,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他很理解,一个人连命都快没了,为了活下去威胁别人两句,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邓威把苏乙杯子里的茶水倒掉,重新倒上一杯滚烫的茶汤。
八分满。
“请茶!”邓威做出请的姿势。
苏乙颔首,端起茶杯,细细啜着,最后一饮而尽。
放下茶杯后,就听邓威再次开口。
“棍子,我收下了。”邓威道,“我还可以答应你,收你入我门下,从此你跟我们和联胜九区领导人都是一个辈分!但是想入我门,你就得凭自己的本事过了眼前这一关。”
这话看起来在刁难人,或者说是婉拒,因为苏乙刚说了“走投无路才来找你”,你现在就说让我“凭自己本事过关”。
我要是有本事过关,干嘛来找你?
但苏乙没有着急反驳或者争辩,而是平静看着邓威,等着他说下去。
“棍子你先拿走。”邓威道,“你不能找个地方躲起来一躲了之,我要你就在荃湾,解决所有问题。”
条件似乎更苛刻了,但苏乙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新记我替你挡了。”
果然,接下来邓威就说出了他给苏乙提供的帮助。
“还有,尽量别打架,不闹事,按江湖规矩,摆个场子来解决,要么你摆平所有人,要么,他们摆平你。”
“无论结果如何,我都可以给你个承诺,这次的事情,就此结束,绝不搞事后算账。”
苏乙没有任何迟疑站起来,对邓威微微一躬身,道:“多谢邓伯给我机会。”
“去吧。”邓威指指桌上的龙头棍,“拿着它。”
目送苏乙离去后,邓威嘴角不禁浮起了一丝微笑。
“贫道未出茅庐,先已按定九九三分之数,今日登坛点将,看前列英雄金甲将,后排猛虎铁衣郎,人人战袍相挂体,个个刀剑安迎邦,鸦鹊过时不敢噪,三军怎敢帐前喧”
他哼着昆曲西川图中的选段,走到电话机旁边,拨通了倪家的电话。
倪坤生前,他和倪坤常有联系,号码很熟的。
电话接通,邓威道:“我找倪永孝啊,我是和联胜邓威。”
半分钟后,倪永孝接起电话,用恭谨的语气叫邓威叔父。
两人一番客套,商业互吹,随即步入正题。
“对了,想必你也收到消息,我们和记的话事人已经选出来了。”邓威装作无意中想起来的样子,“应该在最近就会小办一场,具体的日子我会正式下帖,到时候无论如何,还要请你赏光。”
“邓伯相邀,就算是刮风下雨我也要去。”倪永孝笑呵呵道,“如果有需要帮忙的,邓伯尽管说话。”
“那倒没有。”邓伯道,“说起来你老爸看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