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跟前摆着两碟枇杷,中间的香炉里插着点燃的香烛,烟雾升腾缭绕,给人宁静祥和之感。
姚母拉着梁六女的手坐在竹床上,联大的同学或蹲或坐围在四周,姚天荣却没进屋,只是倚在门边静静地看着。
姚母双手在梁六女的脸上细细地摸着,从额头摸到眉骨,从颧骨摸到下巴。
“六女啊,让大娘好好‘看看你’!自打你去了李家,咱们就再没见过了,我寻思着可能这辈子都见不上了。嬢嬢不中用,好不容易把你等来了,眼睛却看不见了。”
梁六女的眼泪又吧嗒吧嗒落了下来:
“大娘,你眼睛什么时候坏的啊?”
姚母把头仰了起来,无神的双眼回望过去:
“自打你被你爹卖给李家之后,我们家的倒霉事儿就一件接着一件。你跟荣娃从小一起长大,荣娃心里早就认定了你,你去了李家之后,荣娃天天不着家,什么也不干了,就蹲在李家大门口等你,满心想着能见上你一面,可一连去了几个月,连个人影都没见到,还被那个谢金贵给打得满身是伤。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劝他算了,可他那个牛脾气根本劝不动。后来有一天,后来他连着好些天没回家,荣娃他爹实在放心不下,就跑到街上去找。一连找了好几天,他爹回来跟我说打听清楚了,说是国民党在大街上抓壮丁,看到荣娃在李家大门口坐着,就把人给抓走了。”看书溂
梁六女的眼泪一直都没有停过,可姚母的眼睛却早已干涸了,她的声音如此平静,好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