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础安什么也没有说,拿过报纸细细地看了起来。
梁绪衡有些嗔怪地看了一眼曹美霖,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
“这事儿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啊?”
“这有什么呀?这样才有惊喜啊?”
曹美霖见贺础安心无旁骛地专心阅读,有些等不及了:
“贺础安,别看了,你快说呀,这篇文章到底是不是你写的啊?”
梁绪衡赶紧把食指放在嘴边,皱起眉头,对曹美霖“嘘”了一声,她这才吐了吐了吐舌头,不响了。
贺础安认认真真地将这篇文章读完了,文章从多个角度论述了眼下抗战局势依然严峻的现实,主张认清继续坚持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重要性,可以看出作者扎实的理论功底,论述有理有据,观点鞭辟入里,行文却深入浅出,毫不故作高深,让你不由自主地便认同作者的主张,接受他的观点,贺础安可以想见这篇文章可以得到读者怎样的认可和喜爱。
贺础安将报纸轻轻放下,抬起头来,看到一双双期待的眼睛。
“这篇文章真的写的很好,曹美霖,你觉得这篇文章是我写的,我很开心,但很可惜,它真的不是我写的,不过我倒希望自己能写出这样的文章,我也想知道这个‘何处安’是谁,也很想跟他见一见。”看书喇
陈确铮低头喝了一口茶,眉毛不易察觉地微微一挑。
“真的不是你?”曹美霖还是不死心。
贺础安无奈摇头:“真不是我,你也知道,我这人平生不喜说谎的。”
曹美霖失望地将报纸叠好放回袋中:
“那还能是谁呀?不过我敢打赌,这作者必定是咱们联大的同学!”
梁绪衡见贺础安有些怅然若失的样子,故意看了看手表,大声说:
“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这都晌午了!咱们一起去吃饭吧,不如就吃对面这家牛肉馆子!你看他们吃得多香!”
曹美霖一脸苦相:“啊?下馆子啊?最近物价涨得厉害!我那点贷金真的不够花了!我还是乖乖去膳团吃算了。”
胡承荫笑道:
“按照现在这个通胀的速度,就应该‘今朝有酒今朝醉’,今天去吃,还只是觉得心疼,过几天再想吃可能都买不起了!”
见曹美霖还有些犹豫,梁绪衡拉了拉她的手:
“别想了,今天我请你吃!”
曹美霖先是一愣,接着开心地笑了,露出十颗牙齿来。
就在此时,窗口探进两个人头来,钱胜权双手拄在窗沿上,而陈瑞麟有些局促地站在一旁,不时地用眼光瞥一眼陈确铮。
“我还寻思怎么这么久没见到你们了,原来你们总在这么穷酸的地方混啊,怪不得碰不上呢!”
钱胜权挑衅的话语被店里的一些茶客听到,他们纷纷侧目,面露不满,让一旁的陈瑞麟十分尴尬。
“陈瑞麟,要不是你说街对面那家牛肉馆子好吃,我根本不会到这条脏兮兮的街上来!
陈瑞麟向钱胜权身边凑了凑,低声说道:
“钱大哥,咱们赶紧……过去吃饭吧?去晚了就没有座位了。”
“是得走了,陈瑞麟,你闻到了吗?这臭烘烘的味道真是难闻死了!我这身衣服看来是不能要了!”看书溂
廖灿星自打第一眼看到钱胜权便觉得讨厌,他这话一出口,廖灿星终于坐不住了:
“嫌弃这里穷酸你倒是别来啊?你看看你自己那獐头鼠目的样子,你又有多高贵?”
说实话,廖灿星这“獐头鼠目”的评价有失偏颇了。
钱胜权的猥琐可厌全在于行事作风,要单纯论长相,虽然有点弱气,倒是当得起“白面书生”四个字,实在跟“獐头鼠目”搭不上关系,听到廖灿星这么一说,钱胜权自然气得吹胡子瞪眼:
“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怎么说话呢?你说谁獐头鼠目?”
“说你呀!古人说得好,‘相由心生’,原来你不仅长得难看,耳朵还聋啊?听不懂人话吗?”
陈确铮忍不住轻笑一声,这让钱胜权更加生气了,顾不得所谓的“绅士风度”,转头就朝茶馆门口冲了进去:
“你看我不好好教训你这个泼妇!”
陈瑞麟还未来得及阻拦,钱胜权就冲进茶馆,谁知还未近廖灿星的身,就被陈确铮一招咏春“捆手”扯了一下,陈确铮看似完全没有使力,失去重心的钱胜权却整个人向前扑去,正好倒在廖灿星脚下。
“道歉。”陈确铮沉声道。
茶馆里被惹怒的本地茶客此时纷纷拍起手来,叫好声不断。
钱胜权手脚并用,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那身制作精良的“锦衣华服”上沾满了灰。钱胜权一张白脸涨得通红,转身就想走,却别陈确铮一把扯住了胳膊:
“松开!”
“道歉!快!听不懂吗?”
陈确铮继续施力,手腕因为被反折,钱胜权的整个身体都疼得扭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