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收入将悉数用来为前方将士募集鞋袜。
消息一经登出,引起了昆明城的百姓极大的兴趣。中国最知名三所高校到昆明办了个西南联合大学,对于昆明当地人来说,已是令他们十分新奇的事情,因为学校初来乍到,与本地人交往尚少,对于昆明人来说,这所学校里的人如同笼着一层面纱一样看不真切,透露着些许神秘。如今这些人竟然组了一个剧团,还搞了一出话剧!昆明的老百姓自然不会错过这个一探究竟的机会,蜂拥前来购票,很快所有戏票便被抢购一空。
楚青恬参演话剧并加入联大剧团的事情一早在同学们中间流传开来,梁绪衡、廖灿星、贺础安、陈确铮他们自然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廖灿星和梁绪衡一个劲儿地吵着闹着要来看她排练,楚青恬却三推四阻地不肯让他们来,只说演出的时候一定会给大家送票子。
至于胡承荫,楚青恬早早就给他留好了票子,却不肯让陈确铮跟贺础安转交,专跑去他上课的地方等他。楚青恬站在教室对面操场的树荫下,远远地望着同学们陆陆续续都从教室里走了个干净,楚青恬依然没有看到胡承荫的身影。
楚青恬慢慢向教室走去,走得近些,便听见教室里有两人在争执,楚青恬一下便听出这两人是陈达先生和胡承荫。
“不行!”
“先生,您就让我去吧!我已经没事了!”
“不行,人口普查是很繁琐劳累的工作,你的身体条件目前还不允许!”
“先生,这都过去一个多月了,我的身体真的已经恢复好了!您看我现在特别壮实,胃口特好,吃嘛嘛香!”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上次的事情我已经非常后悔了,万一这次你再出点什么事情……”
“先生,您就放心吧!这次我一定听您的话,就待在先生身边,保证不乱跑!”
陈达先生沉默了一会儿,沉声说道:
“我后面还有课,不能跟你多说,总之你让我再考虑一下吧。”
“那我就当先生是答应我啦!”
两人的声音离门口越来越近,靠在墙边的楚青恬想要躲闪时已经来不及,正好撞见了出门的陈达先生和胡承荫。
“先生好。”楚青恬朝陈达先生鞠躬,陈达先生一脸沉郁,微微颔首,便快步走远了。
楚青恬转头看了一眼胡承荫,他人像是胖了一点,脸上微微挂了一些肉,但仍比之前瘦削很多,楚青恬垂下目光,视线落在了胡承荫的手上。
胡承荫似是有所感应,立马将手塞进夹克衫的口袋里,露出了一个明明十分热情却莫名让人觉得有些生疏和客套的笑容。
“你来啦……是来找我的?”
“你的手怎么样了?还痒吗?”
“早好了!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楚青恬觉得自己嘴边有千言万语,却全部梗在喉咙。在这一刻,唯有她的手是自由的。
楚青恬从书包里拿出厚厚一本英文版《莎士比亚悲剧集》,在书页间翻了半天,胡承荫耐心地等待着不发一言,这让楚青恬感到十分局促。
最后楚青恬终于找到夹在书页间那张压得平整整的戏票,递给了胡承荫,此时她的额头和鼻尖已经沁出一层薄汗。
胡承荫的右手终于从衣兜中掏出来,轻轻接过那张小小的戏票,凑到眼前看了一眼,他那一眼不长也不短,若再短些就会显得漫不经心,再长一些又会让人觉得格外用心。
“太好了,你们终于要演出了,我之前就听贺老师说你一直在排练。怎么只有一张?贺老师和陈确铮的票子呢?”
楚青恬没有想到,胡承荫跟她说的第一句话竟是这样的内容。
“我已经给了。”
“所以……你是特意给我送来的?”
楚青恬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眼前人。
若是往日,他应该是又无措又欣喜吧?
胡承荫将戏票塞进夹克衫右手边的口袋里,并不十分随意,却也不显珍重。装好戏票,胡承荫抬头望向楚青恬,露出一个跟之前一模一样的笑容。
“谢谢你的票子,你演的戏我们自然都是要去捧场的,提前祝你演出成功!”
楚青恬伸出右手:
“既然要祝我演出成功,那就跟我握握手吧!”
胡承荫尴尬一笑,双手插在衣兜里不肯伸出来。
“不了吧……我这手……”
“你刚刚不是说你好了吗?”
“……倒也并没完全好……有时候还是会痒。”
楚青恬却执拗地伸着手,久久不肯放下。
胡承荫脸上的笑容渐渐有了裂缝,趁那笑容土崩瓦解之前,胡承荫转身拔脚便朝远处跑去,边跑边喊:
“不好意思,我下节还有课,快来不及啦!你的戏我一定去看!”
楚青恬默默看着胡承荫的身影跑远,突然想起他之前跟陈达先生的争执,朝着远处大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