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确铮的双臂紧紧箍着廖灿星,好像怕她突然消失似的。
廖灿星的头却抵在陈确铮的胸前,这让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却能看到她发丝间露出的通红双耳和雪白后颈。
他将目光移开,轻咳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动。
听到陈确铮的咳嗽,廖灿星立刻把头仰起来看他的脸,眼中满是真真切切的担心。
“你没遇上空袭吧?有没有受伤?”
陈确铮还未及回应,就留意到廖灿星脸上的血痕,他立刻皱起眉头:
“你脸怎么伤了?”
陈确铮双手捧起廖灿星的脸仔细察看了一番,发现她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他的手让廖灿星两颊的肉在腮边堆起,看来十分可爱,让他忍不住多揉了两下。
廖灿星赌气般拨开了他的手,眉目且羞且嗔。
“我说过,别拿我当小孩子!”
快两个月不见,廖灿星的齐耳短发长长了些,已经堪堪挨到了肩膀,可能是因为刚刚跑得急,一绺发丝黏在了嘴边。她的双眼此时正直直地盯着自己,乌黑清澈的眸子中清清楚楚地映出了他的脸。
陈确铮没有说话,却在心里暗叫救命。
那就不挣扎了吧?索性认命吧!
“你头发长长了。”
陈确铮伸手,轻轻将廖灿星唇边的发丝拨开,其间手指若有若无地擦过了她的嘴角。
说完,他情不自禁地闭上了双眼,期待着他渴盼已久的吻。
下一秒,一只冰凉且柔软的手盖住了他的唇。
陈确铮有些错愕地睁开了眼睛,只见廖灿星的脸红扑扑的,却嘻嘻笑着,露出了可爱的小虎牙。
陈确铮眉眼笑意盈盈,就任由她廖灿星捂着自己的嘴,就那么默默地站着。
过了一会儿,廖灿星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轻轻收回了手,还装作不经意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也不是特意留的,没空儿剪罢了。”
明明接的是刚刚的话茬儿,却像是过了好几百年了似的。
“还挺好看的。”
这是他第一正经八百地夸她,于是她又脸红了。
“你这脸上的血是哪儿来的?”
廖灿星摸了摸自己的脸:
“今天早上我跟灿星姐和绪衡姐去靛花巷看周师母,正好赶上了空袭,当时我们都躲在桌子下面,后来周师母突然流血了,这血可能就是那时候沾到的。”
“周师母她现在怎么样了?”
“周师母生了个男孩!我们跟着折腾了半天,也没帮上什么忙。多亏了青恬姐把周师母送到医院,医生及时抢救才母子平安!哦,还有,曾先生的腿受伤了,不过你不要担心,先生的手术很成功,后来我们还跟曾师母一起去医院看他了……”
陈确铮默默地听着廖灿星喋喋不休地诉说着自己一整天的经历,无一不让人惊心动魄,不由得一阵心疼。可眼看着廖灿星又变回了叽叽喳喳的样子,陈确铮放下心来,脸上又故意摆出一副调侃的笑容:
“空袭可不可怕啊?你当时没被吓哭吧?”
陈确铮的嬉皮笑脸让廖灿星在心中暗暗责怪自己为什么不长记性:
“我就知道,你嘴里就没几句好话!”
“好了好了,说正经的,联大放榜了吗?”
“还没呢,说是要十月份才公布。”
“祝你金榜题名。”
“放心吧,她肯定考得上!”
廖灿星循声望去,一看是梁绪衡,脸变得更红了。
眼看着旁人成双成对,只有楚青恬一人落了单,梁绪衡过去亲昵地挽起楚青恬的胳膊,走到廖灿星跟前。
“是啊,我们早就把小灿星当成我们的学妹了。”楚青恬柔声道。
“听灿星说,周师母能母子平安还多亏了你,辛苦你了。”
回楚青恬的话时,陈确铮重新变回平日里那个严丝合缝、滴水不漏的陈确铮。
楚青恬笑着摇了摇头,不经意间将推车时受伤的双手藏在了身后。
听到陈确铮的一声“灿星”,廖灿星一瞬间怔住了。
不是“廖灿星”,不是“小灿星”,而是“灿星”。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叫她。
廖灿星觉得自己的心脏复又开始狂跳,这一刻她只想赶快逃跑。
因为再晚一秒,她就要功亏一篑了。
“绪衡姐,青恬姐,这么晚了,咱们赶紧回工校吧!”
“是啊,人也见了,看到你们都好好儿的,我们也该回去了。”
“我送送你们!”陈确铮跟贺础安异口同声。
梁绪衡噗嗤一笑,促狭地看了廖灿星一眼:
“不用了,工校离这儿也不远,走两步就到了,你们快进去吧!”
陈确铮跟贺础安站在中央军校的门口,默默看着三个女孩走远,楚青恬的背影分外显出些寂寞来。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