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楚青恬又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只不过是去做民族调查,还是跟潘光旦和陈达二位先生在一起,况且蒙自的少数民族都善良淳朴,若是换了她自己,与其说是担忧,不如说是兴奋。
可胡承荫那紧皱的眉头和欲言又止的神情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许久之后,楚青恬回过头来想想,胡承荫跟她握手时的神情,似乎是在跟她道别。
不是一时,而是一世的诀别。
楚青恬伸出手,轻轻握住了胡承荫的手,却被他用前所未有的力度紧紧攥住了。
似乎是贪恋着什么,胡承荫许久没有松开。
似乎是预感到什么,楚青恬就任由他抓着。
“这大热天儿的,你手怎么还是这么凉啊?”胡承荫笑了笑,终于松开了手。
两只手松开后,楚青恬的手背上留下了胡承荫手指的白色指痕。
汽笛轰鸣,车站上的人已在不耐烦地催促,楚青恬轻盈地一跃而上,列车缓缓开动了,女孩们抢先一步,结束了西南联大蒙自分校的学习生涯。她们来的时候,蒙自的妇女必须要撑伞遮住面庞才能出门,她们走的时候,同样的一群人已经可以坦然地丢掉雨伞,穿着短袖和短裙昂然地走在街上了。她们有如一阵清风,吹过了这座西南的边陲小城,留下了永不消散的一缕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