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行李交给我们带回去好了!”陈确铮把那捆书塞进了贺础安的怀中,推了他一把。
“那我先把她送回去,行李就拜托你们啦!”
陈确铮手背朝上朝外摆了摆手,懒得跟他再说,梁绪衡忍不住捂嘴笑了出来。
回去的路上,冬日斜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两人中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一些步履匆匆的学生从他们身边经过,手里提着大包小裹,周遭的匆忙和两人的缓慢形成鲜明的对比。
即便两人走得很慢,可女生宿舍并不远,很快便走到了,贺础安停下了脚步,两人相对而站。
“你——什么时候走啊?”
“我们明天出发。“
“这么快啊!”
”所以这几天我也很忙,除了收拾行李之外,还注射了霍乱防疫针,种了牛痘。明天我不能码头送你了,所以我今天是特意来跟你道别的。”
贺础安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梁绪衡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
“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祝你一路平安,我们昆明再见。”
梁绪衡一笑,眼中有一丝嗔怪之意。
“真不知道你那些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贺础安不知她是何意,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我也祝你一路平安,我们昆明见!”
“那我就先走了,你今天好好休息,路上肯定会很辛苦。”
话刚说完,贺础安转身就走。
“等一下!”
贺础安回过头来,不解地看着梁绪衡。
“书不给我吗?”
贺础安挠了挠头,笑了,把书递给了梁绪衡。
“那我走啦?”
“绪衡,等到了昆明,我有一些话要对你说。”
贺础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这句话来。
“什么话?”梁绪衡侧着身子,双手扣着捆书的麻绳,抬眼看他。
“等我们重逢的时候再告诉你。”
“你现在告诉我吧,晚了我便不听了。”
“我喜欢你。”
梁绪衡隐约猜到了贺础安要说的话,便想要逗逗他,没想到他就这么干脆利落地说出口了,倒是让她不好意思了起来,不觉脸红心跳的。
“哎呀,你怎么就这么说了呀?”
“不是你让我说的吗?那梁同学你是怎么想的呢?”被反将了一军。
“我……你要想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路上你要写信给我。”
“写信?可我要走的大都是荒山野岭的路,也不知道新学校的地址,该怎么寄给你呢?”
“你不用寄给我,等到了昆明你一起给我便行了!是不是?”
“我答应你。”贺础安郑重地点了点头。
“那我进去了?”
说着,梁绪衡倒退着一步一步上了台阶,倒退着进了女生宿舍的门,最后身子进去了,还把头留在外面:
“我真进去啦?”
贺础安点了点头,梁绪衡终于把头缩了进去,梁绪衡飞快跑进了自己的宿舍,凑到窗子前偷偷往外看,只见贺础安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轻轻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转身慢慢离开了。
耍赖是女孩子的特权呀!
忙忙活活一整天,很快到了晚上,贺础安躺在宿舍的床上,前几日大家就已经被要走的兴奋感所包围,晚上时常窜到彼此的房间里对即将到来的长达数日的步行生活展开热烈的讨论,摆在眼前的是全新未知的旅程,困苦也显得浪漫,在他们的脑海中充斥着对未来旅程天马行空的想象,似乎他们将亲身体验一次“爱丽丝漫游仙境”,有的同学还自比玄奘法师,发誓要把文明的火种传播到大中华蒙昧辽阔的西南大地,引来大家的一番嘲笑。
而到了临行前的当晚,兴奋退去,大家却都意外地沉默了。贺础安把头枕在胳膊上,借着菜油灯微弱的光亮,看着宿舍上因漏雨而形成的水渍痕迹。和旁人不同,此时的他独自咀嚼着秘而不宣的甜蜜,梁绪衡的一颦一笑从他的脑海中闪过,一闭上眼就能看到她亮晶晶的眼睛,翘起来的鼻子,因为白皙而散布在两颊上的雀斑,还有她如风铃般清脆悦耳的嗓音。
她是喜欢着我的吧?
跟梁绪衡表白是他自己也没有想过的事情,绝对是一时冲动下的产物,但细细想来,贺础安并不觉得后悔。自幼贺础安就是比较审慎冷静的性格,但一旦下定决心的事,他就不会改变。在来长沙之前,贺础安从来都没有谈过恋爱,读了大学之后,看到班级里成双成对的同学开始多了起来,他也不羡慕,只不紧不慢地过着自己的日子,一头扎进史书堆里,每一天都过得十分充实。
自从在大轰炸那天见到梁绪衡,有一些东西就在不知不觉地改变了,在贺础安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之前,梁绪衡已经一点一点在他的心上留下了自己的足印。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