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本能的举起左手,一接,而后一抛……
油坛被他甩了出去,砸到正向他扑来的一个死士身上。死士穿着札甲,瓷坛一碰就碎,火油不但喷了他一头一脸,还溅出去了不少……
只听轰的一声,几个死士发出鬼一般的惨叫……
……
“李承志……”达奚一声嘶吼,怒声喝道,“胡始昌,还不救人……”
“奚中郎,莫非你没看到?”胡始昌瞳孔微缩,直指豁口底下被逼的连连后退的兵丁,“这般大火,铁都能烧化,人如何能进?”
不知这火油的浓度有多高,地上、墙上又被淋了多少,从地面至豁口,再至墙头,半面墙上全是火。只听到里面厮杀声和怒吼声传来,却什么都看不到。
达奚连声怒吼,却想不到半点办法。
“脱甲……”
耳边突然一声厉喝,达奚扭头一看,却是李承志的那数十个亲卫。
随着那瘦猴一般的幢将一声令下,数十个亲卫竟不约而同的脱起甲来。
这是要干什么……
念头刚起,达奚恍然大悟:这些亲卫身上的白甲外面全缝着麻布与毛毡,穿着钻进这火中,绝对烧的比光膀子还快……
胡始昌眼神猛的一冷。
只要李承志一死,刘慧汪就会向自己投降……
里面的厮杀明显已至生死关头,他怎会容许有人破坏?
“这般大火,岂不是枉送性命?”他冷声喝道,“给我拦住了!”
“敢阻路者,杀无赦……”
李睿口中厉喝,手中持刀,又忙又乱的割着甲带。
虽是在拿刀割,但零件委实不少:头盔、披膊、胸甲、臂甲、胫甲……等李睿脱利索,就已过了近百息……
“尔等……尔等……”
尔等了两个字,达奚就说不下去了。
若是李承志出了意外,这些亲卫绝对一个都活不了,枉死不枉死,又有什么区别?
眼看这些白甲兵竟真的要冲进大火,胡始昌脸上猛的浮出一丝厉色。
“反了……简直反了……”他急声吼道,“斩了……”
达奚悚然一惊。
左右都是活不了,为何不让他们慷然赴死,而是如同处决罪逆一般,冤死在自己人手中?
看他们的模样就知道,真要有人敢拦,他们是绝对敢拔刀的……
反过来再说,难道你胡始昌的兵就不是兵,为何非要让他们与李承志的亲卫拼命?
达奚心中惊疑不定,又惊又骇的看向胡始昌。
当两人的目光对上时,胡始昌本能的缩回了眼神,垂下了眼帘。
达奚目眦欲裂,头发都立了起来。
他竟想置李承志与死地?
达奚一声惊吼:“胡始昌?”
胡始昌暗暗冷哼。
猜到又怎样?
还不是死无对证……
听到那越来越弱的喊杀声,胡始昌仿佛看到李承志浑身是血,临死惨嚎的景像。
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就去死吧……
正自畅想,猛听“轰隆”一声,如同打雷一般。而后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胡始昌猛一回头。
那豁口大了一倍都不至……竟是暗室的内墙全都塌了,石砖飞落下来,砸到了不少兵卒。
暗室内的视线猛的开阔起来,透过火焰,胡始昌隐约看到满地都是死尸,还有几个烧的如同火球一样,正在满地打滚……
而唯一站着的那个,头皮噌亮,穿着一袭白衣……
刘慧汪?
大局已定……简直是一箭双雕……
天不绝我胡始昌!
一股说不清的感受涌上心头,有如喝醉了一般,胡始昌摇摇欲晃,差点栽下马来。
有多少年没有过这种感受了?
是洞房花烛那一夜,还是起家举官那一天?
胡始昌激动的浑身战栗,恨不得大吼两声。
“那是刘慧汪,莫要放箭,抓活的……”
他一声嘶吼,看了看如丧考妣,就如冻住一般的李睿和手下,又阴恻恻的看着达奚,“奚中郎,此时若再有人抗令,你该不会拦我了吧?”
达奚抖的就跟筛糠一般。
入城前,李承志说若是断了胡始昌这最后一丝生机,难保这老贼不会鱼死网破。
当时自己还暗自嗤鼻:鱼死网破?
借胡始昌十个胆子也不敢……
但如今呢?
达奚紧紧的咬着牙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一样:“胡始昌,你怎么敢?”
我为什么不敢?
胡始昌暗声冷笑。
一个无官无职的黄口孺子,便是背后有陇西李氏撑腰,便是受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