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姑姑正要回产房,就见皇上龙行虎步走了出来:“窈窈的情况怎么样?疼了大半晚上,怎么也不见要生?”
许姑姑连忙垂首回道:“羊水破得太早,宫口才开了两指,估计还有得磨,我与胡御医并几位擅长女科的御医商量一下,看看要怎么办,就目前看来,皇后娘娘的身体情况还算不错,还是很乐观。”
殷怀玺仍然不放心:“可她疼得厉害,有没有法子能止一止疼?”
许姑姑听了此言,只觉得好笑,可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妇人分娩,疼痛是必经的过程,没有任何法子能止痛,只能受着。”
殷怀玺有些失望,郑重地交代:“若一会儿生产过程出,出现什么问题,一定要保大。”
许姑姑心下五味杂陈,点头应下。
时间在一阵又一阵剧烈的疼能之中,显得十分煎熬,虞幼窈疼得直哭,殷怀玺心疼得一抽一抽的。
这一折腾丑时也过了。
到了寅时35点,虞幼窈宫口开了三指,但仍没有要生的迹象,许姑姑面上镇定,可额头却冒了一层细汗,连忙与医女商量对策,四个医女一致认为,让擅长女科的御医过来,替皇后娘娘扎针进行催产。
御医进来扎针催产,虞幼窈疼痛更剧烈了,可折腾了大半个时辰,仍然不见有生的迹象。
产房里的气氛变得十分凝重。
连疼痛中的虞幼窈也感觉到了什么,身上的力气,顿时好像被抽空了一般,整个人瘫在床上,仿佛就要晕过去。
许姑姑吓了一跳,连忙切了参片让她含着。
殷怀玺攥着她的手:“虞幼窈,你再坚持一下,实在不能生了,就不生,我总归是要保下你的。”
虞幼窈有些泛散的目光,看着他眼底的冷意,顿时打了一个激凌:“我、我就是没力气,歇一会、晚一会就、就好了。”
话音方落,她腹间传来一阵极致的坠胀,虞幼窈尖叫一声。
许姑姑顿时大喜过望:“要生了,皇后娘娘要生了,快,再端四个鸡蛋过来。”
医女连忙上前检查皇后娘娘的身体,夏桃连忙端了鸡蛋进来,喂虞幼窈吃,虞幼窈疼得太厉害,根本吃不下去,殷怀玺接过碗,哄着她勉强吃了两个鸡蛋,直到她一直作呕,实在吃不下去了,才切了一块参片,让她含着。
屋里一片兵荒马乱,殷怀玺也退开了床榻,坐到了八仙桌前,眼见着宫人们,一盆接一盆的血水往外端,心中五内俱焚。
虞幼窈疼得太厉害,一开始还是小声的痛吟,到了后面,已经是高亢痛苦的尖叫,一声接一声声,生生将殷怀玺的心也碾碎了。
他开始焦虑,感觉自己腹间也疼痛难忍,一张脸变得惨白,不一会儿就汗湿重衫。
又是一阵漫长又煎熬疼痛,虞幼窈的哭喊声,几乎没有停过,医女又熬了一碗催产的汤药喂虞幼窈吃了,直到天边霞光大放,太阳一点一点地跃出地平线,产房里终于传出了一声嘹亮的啼哭声。
许姑姑大喜过望:“生了,皇后娘娘生了,是个小皇子。”
天青色的天空中,霞光在滚滚烟云中若隐若现。
忽然,厚重的云层破开一道缺口,有绚丽的光泼洒而下,灿烂的光晕渲染开来,将整个皇城都笼罩在金色的霞光之中。
等在大殿上的朝臣们,均被这天降祥景迷了双眼。
便在这时,宫里传来皇后娘娘喜麟儿。
钦天监掐算了时辰,顿时大喜过望:“道光普照,乃天降祥瑞,是天佑我大昭,我大昭必定国祚绵延,万代千秋。”
朝臣们也是欢喜不已。
此时产房里,殷怀玺顾不得去看孩子,连忙凑到床榻边上,见虞幼窈脸色惨白,容颜憔悴,混身的精气神儿,仿佛一下被抽空了一般,连心都要碎了:“别怕,我在这儿。”
虞幼窈勉强扯了一个笑容,可笑得却比哭还要难看,她筋疲力竭,努力睁大眼睛,想看看孩子,整个人却有些昏昏欲睡。
医女们一阵激动:“皇后娘娘再坚持,还有一个,也快了出来了”
一听还有一个,虞幼窈一把揪紧了身下的床单,仿佛身上又有了力气,殷怀玺想着她还要重新经历一次,方才分娩的剧痛,顿时心如刀割。
到最后虞幼窈连叫喊的力气也没有了,耳边只能听到,医女不停地喊着吸气,呼气,用力,她宛如一个提线木偶一般,不停地吸气攒劲,呼吸力用,脑子里飘忽的想着,为什么别的疼,疼到厉害之处,就会疼得麻痹,不知道疼了,可生孩子却不是这样,是从头生到尾,从头疼到尾,疼得人连没得力气,却仍然在疼。
这一折腾,又是四刻钟过去,第二个也生了。
许姑姑抱着孩子,心里一“咯噔”,皇后娘娘要么不生,要么一生就生俩,还是俩男胎:“这也是一位小皇子。”
民间生两男胎那是天大的好事,可宫里却十分忌讳。
这福气是不是有些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