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疑问因为日渐庞大的生活压力、疯狂内卷的社会环境,成为了茶余饭后的笑料,无人追溯。
“唰啦啦啦”雨点落在鲜红的伞面,一颗一颗落下,透着伞面的色泽,像是一滴滴鲜红的血。
汪明明望着这座城市的荒芜与贫瘠,开口道:“我很小的时候,曾经在一本插图书上,看到了桃花树的样子。不过后来,那本书因为‘涉及对历史的记录’,被圣盟军搜刮后拿去烧毁了。”
“我那时就在想,我一定要尝尝桃花酿是什么味道的。书上说会有一股醇香的味道,一定很好喝。还有星空……我爸爸曾经是一名天文管理员,他会经常抬头仰望星空,他告诉我,星空是莹蓝色的,有很多漂亮的星座。但后来,天文馆被封闭了,神灵不再允许人们抬头仰望星空。”
涵寒惊讶道:“天文馆也被封闭了吗?”
“是啊,这应该是几年前的一道神谕了,自那道神谕后,世界的几万家天文馆都被封闭了。”汪明明露出苦笑:
“所有人都在低头疯狂内卷,还有谁会抬头仰望星空呢?”
苏明安撑着伞,向前走。
他已经看到了他们这次搜查的目的地——那是一栋颓倾的烂尾楼。天台上隐隐支着几道雨棚,黯淡的星星灯悬挂在栏杆上,早已没了电。
据说,这栋楼里有着与“方舟计划”相关的蛛丝马迹,这还是诺尔告知苏明安的,不然很难查到。
“那你爸爸作为天文馆的工作人员,是不是丢了工作啊。”涵寒的声音响在苏明安身后。
“……没有。”汪明明说。
“哎?天文馆不是被封锁了吗?”涵寒惊讶道。
汪明明手中的伞柄在摇晃,透露出他既不平静的心绪。他走近烂尾楼,开口道:
“他工作到了最后一刻。”
“神谕下达的那一天,我爸就知道,从此以后再没有人能抬头仰望星空了。于是他一直待在那座天文馆里,直到最后一刻。”
“他拉着我的手,让我记住每一颗星星的样子,告诉我,就算所有人都忘记了它们的模样,所有人都忘记了人类头顶上还有一片星空,也要我能记着。”
“我小时候一直很害怕天文馆,觉得那里很黑。直到我爸爸让我记住星星的时候,我还是很害怕。”
“最后,圣盟军闯了进来,拉走了我爸,强行封闭了天文馆,后来我爸就再也没回来,因为他违背了神谕。我看着他被拉走,他一直在喊‘星空’、‘星空啊’。”
“那时我突然就不怕黑了。”
“因为我明白,人心比黑暗可怕太多了。”
汪明明说完这段话后,几人都沉默了。
雨声啪嗒啪嗒落在红伞上,滚落下来,连成了一条条线。在磅礴的大雨中,世界上的所有建筑好像都变得模糊不清。
苏明安盯着袖口的桃花袖扣,抚摸着它,他不知道自己视之寻常的东西,在这个世界,原来是人们眼里的瑰宝。
“你们怎么这副表情?我已经不觉得难过了。”汪明明看着几人的表情,笑了出来。他有一对很大的眼睛,笑起来时很清澈。他拍了拍胸膛,高声道:
“也许未来终有一天,神灵会消失,那时我就能昂首挺胸地告诉所有人,我们的头上是有一片星空的。”
涵寒微微张着嘴,为他的大胆之言感到震惊。
尚齐左顾右盼,生怕别人听到了汪明明这大逆不道的话。
“你说得对。”苏明安却应了一声。
汪明明惊讶道:“哇,苏小白你原来是会说话的,你一直不说话,我还以为你是个很高冷的学霸。”
“我只是想说,”苏明安说:“神灵会消失的。这被神灵禁锢的社会,这些行尸走肉的人们,也会恢复正常。我会带你们追溯历史,找回以前的时代。”
汪明明拍了拍苏明安的肩,哈哈大笑:“喂!苏小白!你果然十分风趣幽默。我喜欢你这种性格!”
他并不相信一个十几岁的高中生能做什么,不过,至少他们都有梦。
只要有梦,就尚没有死去。只要心中还有期待,就不会变成自己最痛恨的行尸走肉。
这样,汪明明就感到很开心了。
已经……很开心了。
他们抱着自己,抵御着暴雨的寒凉,一步一步走上楼。打着喷嚏,瑟瑟发抖,年轻的心却仍然期望着,能有一天看到星空。
……
暖气充盈着敞亮的吧台,各色酒杯泛着鎏金的色泽,高台上,小提琴家与钢琴家们演奏着令人心旷神怡的曲调。
“咣当。”
冰球坠入酒杯之中,反射着流光溢彩。
白皙的十指搭在透明酒杯边缘,由暖光渡过,仿佛燃烧着火焰。
“燃烧的月球。第一梦巡家,这是这里最好的酒,你看这泛着幽蓝色光芒的冰球,倒映在岩浆般的光芒中,映衬着金黄色的酒液,像不像一枚酒中的月球?”毕维斯托着腮,蔚蓝